自从上元佳节桥头失火,苏媚昏迷了几天几夜,惠公主一直不离身,守护身旁,上官英追不能待在皇宫,每天在廊子里喝闷酒。
苏媚昏迷之际,每天都反反复复做相同的梦,梦里面有个年龄不大的小男孩,陪她在花园里玩耍,有时是捉迷藏,小男孩用白手绢遮住眼睛,伸出双手找她,有时是放纸鸢,两个人两小无猜,忽然梦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冲她喊她的名字,苏媚一下子从梦魇中惊醒,吓出了一身的汗,好似记起了什么,嘴里还念叨着,上官英追我要和你一起去私塾念书,这句话是很自然地从嘴里说出来,苏媚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醒来后,丫鬟叫了惠公主,惠公主见苏媚醒了,屏退左右,道:“媚儿,你终于醒了,怎么样,好些了吗?”
“娘,我好像想起什么了……”苏媚扶着额头,虚弱无力。
“想到什么了?”惠公主急迫地问道。
“我好像想起我小时候的事了,娘,你不是说我忘记过什么吗,我好像记起来了,有个男孩子,我和他,就在这皇宫里,一直是好朋友,但是,我记不起他是谁了。”苏媚摇摇头,不太舒服。
“记不起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惠公主也不敢多说,隔墙有耳。
苏媚就这样和惠公主住在宫中,日子长了,倒也习惯,孤独惯了,最好是没有人打扰,无人问津也是件好事。此年,苏媚也早已到了婚配的年龄,可谁也不喜欢。元丰三年(1080年)惠公主一直追问苏清臣之事,皇上闭口不提,惠公主心中郁结,惶惶不可终日,竟然病的比苏媚还要厉害,神宗见到眼前虚弱的妹妹,心中非常纠结,又赐给妹妹金帛银两,但惠公主没有半点开心,而是虚弱的对比自己大两岁的亲哥哥神宗道:“我想来是不能活了,唯一的希望便是驸马能官复原职……”
神宗纠结,咬牙道:“好,皇兄答应你,回去就下旨恢复驸马原职,只要你早日康复!”听了神宗的话,惠公主终于露出了微笑,目送神宗离去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惠公主病死之前告诉了苏媚一个天大的秘密。
病榻前,苏媚握着母亲的手,眼泪打湿了眼框,道:“母亲,您别再想爹爹的事了,没了爹爹,我照样能活得好好的,你这病能好,别伤心,女儿每天都在这里陪你。”说罢,用手抹去一大片眼泪,哭湿了衣襟,惠公主脸色苍白,盖着被子,伸出双手,握着苏媚:“媚儿,娘走前要告诉你件事,这件事千万别告诉别人。”
于是,惠公主附耳小声告诉苏媚这件事。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在苏媚之前,蜀公主生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不幸早夭,此后,蜀公主痛不欲生,未再生育,为了苏家香火,蜀公主允许苏清臣纳妾,从不干预,从不嫉妒,苏媚就是妾室所生,蜀公主视为己出,当做亲生,他真正的母亲王氏早已被皇上打发给兵卒,不知去向,叫苏媚莫要怪罪皇上,苏媚听后心中大为震动,泪流不止,答应母亲,不会记恨皇上。陪着母亲度过孤独的夜晚。
第二日,神宗上朝,正议论西夏之事,太监传报:“惠公主薨逝了!”听闻之后,宋神宗急匆匆地来到惠公主住处,见惠公主病逝,心中郁结,为其发丧,辍朝七日,整个朝殿服丧服,白幢列举,苏媚跪在母亲棺前痛哭流涕,麻绳束发,庭中灯火,彻夜通明,停柩三月,举行典仪,五服排列,孝子服丧,禁食三日,睡草垫,枕土块,设灵堂,迁入先祖祠堂。
在此期间,上官英追陪着苏媚,一起哀悼,感同身受。
元丰四年(1081年),西夏政局动荡,萧太后囚禁幼主,神宗借机暴驱兵众,直犯塞防,集五路大军,发动全面进攻,两军交锋,后因宋军面对灵州丈高的城墙无计可施,最终西夏被围后水淹宋军,宋军败北,万人葬身永乐城,此次攻夏战役以宋朝惨败告终,亦将变法所积家底全部损耗,神宗自此再无力攻打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