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算下来,三位公子当中,张公子反而是身份最低微的那个。张公子虽然狂傲,但没有蠢到去招惹伍家和陈家。三人同行,张公子还要看另外两位公子眼色。
再说顾家二位公子,他们是商贾之家,要想在两浙活下去,还得靠人支持,还得不给府尊惹麻烦。所以,顾家两位公子在面对伍、陈、张三位同学时,都得小心应对着。
好好的一场夜游,变成现在这个局面,陆挽也很郁闷。他已经尽力避免和对面几个官二代粘上关系,奈何顾家不敢违逆这三位公子哥。
陆挽本想去前舱护院那边躲开这等尴尬的局面,但陈知府的公子不肯放他走。陈允诚说道:“在府衙里,家父都称您为先生,还常教导我要以您为师。今晚偶遇,先生要是走开,我回去怎么跟家父交代?”
伍衡也顺着道:“君子雅量,必不会因为一场误会而耿耿于怀。难得同游,陆兄何必离席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突然变得如此友善,陆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们。要是在陆地上,大不了一走了之,现在在船上,他能逃到哪里去呢?
六男两女刚好一桌,众人纷纷入席。
世家子弟从小耳濡目染,都了解彼此身份,也都清楚自己该坐什么位置。顾家二子此时心意相通,一左一右坐在姐姐两边,不给色狼们靠近姐姐的机会。
陆挽没办法,只好坐到顾二少爷的下手,那是本席身份最低的座位,本该艺伎王微所坐的位置。但陆挽只是不想挨着张济生做,就只能坐在这里了。
初见面时陆挽很强硬,现在这么自谦,倒令伍衡对他的恶感减少了一分。伍衡问道:“不知陆兄仙乡何处?”
陆挽答道:“寒家户籍在山阴。”
伍衡皱眉思索,山阴那边并无陆姓豪族,也就是说陆挽不太可能有深厚背景。
陈允诚说道:“陆兄乃是算术大家、理财圣手,你们要是有算学之惑可向他请教。”
算学?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伍张二位公子明显露出不屑。陈允诚这番介绍反倒让他们对陆挽起了轻视之心。
几人都是官宦子弟,知道绍兴那边有很多读书人为了生计会转攻刑律、民政,这帮穷秀才拉帮结派,久而久之竟有了无绍不成幕的说法。作为山阴人的陆挽出来给人当幕僚就很好理解了。
不过,幕僚始终是幕僚,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大明朝的官场,连举人都上不得席面,何况陆挽只是个幕僚?
伍衡和张济生心中已经断定陆挽不过是陈知府请来处理民政的普通幕僚。伍衡熄灭了结交陆挽的心思,张济生知情后也去除了对陆挽的忌惮。
桌上的酒菜已经重新摆好,张济生舍弃酒盏,亲自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花雕,然后又示意仆童给陆挽倒满一碗。
张济生端起碗道:“我也就不说啥了。这一碗干了,刚才的事就此揭过。”说完把那碗酒一仰而尽。
看样子,这碗酒要是不喝,张济生绝对会立刻借机发飙。陆挽早就预感和这三位公子若是同行可能会生出事端,只是终究避免不了面对现在这个局面。
没办法,陆挽也只好把自己面前那碗酒也干了。
事情没完,张济生又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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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们山东那边的规矩,好事成双。来,咱们再干一碗。”
这特么是吃饭盛菜的碗呀!一碗少说有八两,就算花雕酒性温和,也架不住这么喝啊。
陆挽非常郁闷!这位御史家的公子哥不找回面子,看来是不会罢休的。自己该怎么办?
拼酒?肯定是喝不过这个山东人的。
想走?也没地方去啊,现在船在西湖中呢。
翻脸?都是少年人,冲动了能打斗起来。自己能打这几位公子么?
陆挽很头痛!
正当陆挽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