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莲秀就是四爷爷家的二儿媳,文安她娘,果儿平时见了叫声婶子的,她们这一组人由何氏领着负责绣荷包、团枕这些绣活。
看着活计简单,但是荷包的订单量最大,且穆大娘跟她说过,那些有钱人家发给下人的荷包是分等级的,不同等级的下人,赏下去的荷包材料还有样式都要有所区别。
所以果儿设计了好几种样式跟颜色,这样从外面就能区分出荷包的不同等级了。
何氏选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莲秀家、大山媳妇和田家嫂子这三个人都是信得过的人,这三家提供了合适的空屋子,到时候结算工钱的时候,给她们多算上一笔,就当是房屋的租赁费。
作坊开起来,姚家三个媳妇立即忙碌起来。因为雇佣的都是各家的妇人,大多数人还承担着家里做饭打扫的日常家务,所以果儿给大家规定的做工时间就分成三段,每日辰时集合,开始分派当日的任务,晚上酉时解散。
中间分别休息一个时辰,正好是各家做早、晚饭时间,大家回去吃完饭再来。
这样的安排即不耽误做工,也不耽误干家务,而且还利于活动活动筋骨,不至于一整天都坐在那里埋头做针线,时间安排上很受大家赞同。
一时间,上姚村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些每天早出晚归做绣活的妇人们身上。
农闲时的乡下人,除了一部分出去服徭役的壮劳力,其余留在村子里的成年劳力,就是男人都很难找到一个离家不远,且能赚钱补贴家用的活,更别说女人了。
现在姚老爹家的几个媳妇竟然张罗起这么一个绣工作坊出来,村里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那些家里没有妇人参与进来的,大部分都是持观望态度看热闹,毕竟像这样的作坊在乡下大家都没有见过。说是有工钱,谁知道能不能挣到钱呢。就算有大约也就几个铜板顶天了。
吃过晌午饭姚老爹依旧跟往日一样出去遛食,身上穿着果儿给他买回来的羊皮袄子,奶白色的羊毛扎眼地裹在身上,这种羊皮袄子在乡下可不多见,至少他们村里,还没见谁能穿上这么一件皮袄子呢。
脚上的新棉鞋棉花塞得厚厚的,出去溜达一圈,脚上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冷意。
姚老爹背着手在村里默不作声转了一圈,穿过村中央那棵只剩下半树枯叶的皂荚树下,如今天气越发冷起来,跟老兄弟们没法坐在树下聊天,绕着村子走一走也好。
如今整个上姚村谁不知道姚家发家了,所以人们看到姚老爹的眼光比往常多了几分敬意,走到哪里都有乡亲主动上前打招呼。
姚老爹似往日一样没多少表情,见了热情招呼的乡亲还跟以前一样嘴里嗯嗯两声,并不多话。如今家里还清了欠债,还开起了绣工作坊,日后很可能还要买地,眼看这日子越过越有盼头,老爷子心里无比畅快。
姚家三个媳妇早出晚归忙的不亦乐乎,何氏跟刘氏有具体的地方管着,每天两点一线脚下生风。
至于包氏,果儿多少也了解了她娘的性子,远远比不上何氏跟刘氏的勤快踏实,要让包氏从早到晚跟大家一样,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做针线,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包氏也有她的可用之处,她心眼子多从不肯吃亏,虽然都是些小心眼儿,但是护短有护短的好处,与人争论起来,那嘴皮子一溜溜地可不怕得罪谁。
所以果儿一开始就跟包氏商量了,让她在几个地方走动看着,哪里有事支应着就成。
这样的安排正合包氏的心意,于是每天早上,包氏穿上新做的一套细布夹袄,头上插着一根亮晶晶的梅花型包银簪子,腰里的荷包装上满满一包瓜子零嘴,开始三个地方晃悠着去监工了。
做工的妇人都知道这作坊背后实际做主的是果儿丫头,且对包氏的性子大家也都了解一些,所以对她这番作为毫不在意,面对着包氏都笑脸相迎,殷勤中透着一丝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