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中设下杀阵,乃至法则压制,还有一个会乱跑的发动人,前辈真的要辛苦了。”
“两个发动人。”陌尘衣说:“我会在他们身上设下传送。”
“好。”秋眠在凉爽的早风中挽了鬓边的碎发,他温和地笑说:“前辈,您的徒弟在南边等您……”
风走过隙,寂寂无声。
“别让他等的太久。”
陌尘衣颔首,去到庭中调息。
这位渡劫修士的灵力,将在破阵时拉住阵内所有的生灵。
此阵崩塌,纸人死了就是死了。
可活人不想死。
这是穿书者常用的套路,但凡搞个阵,就要扯上一堆人。
薛倾明一直笃信,人越多,越会发酵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修士们要抉择和取舍?
而不论怎样选,都要付出代价。
可陌尘衣也已有了决断。
不论是为了有人证去告发晏氏,还是修士们对凡人长久的庇护的习惯,他要出去,却也并不打算就这样自己出去就算了。
在他与秋眠商量时,秋眠对这修士的认知又有了改变。
虽然满心满口的他的宝贝徒弟,却没有不择手段,亦没有目中空空。
秋眠看得出来,陌尘衣应是在非常严谨的环境下,修炼至如此境界。
此人似落拓不羁,行事潇洒,满心满眼都是那乖徒弟,但真正相处共事,便会发现他其实处理起事务来,周全到巨细,严谨到死板。
而他对生灵们的态度,秋眠用因果琴听见。
偶尔,因果琴会把在弦音范围内的人的因果投出。
在某一个音中,秋眠看见了修士暗中出手救下花冬,也在教训那些身份尊贵的纨绔,仗势欺人的管事。
他能管,就会去管。
现在他要管整个阵中生灵。
有时越到高的修为,越要出离红尘,不染因果,可秋眠看陌尘衣似乎走的是稀罕的一道。
他坦荡接受自己的执念,也在力所能及地去让生灵们去有机会想念。
死去万事休,就什么也没有了。
窗前,秋眠注视庭中的修士,缓缓转动手上的镯子,灵镯中的少女已经醒来,正在探头探脑。
“冬儿。”秋眠道:“出去后你学一学琴。”
花冬:“哎?”
怎么突然布置功课?
“剩下的曲子我也存在了这镯中。”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我没有遇见过那么一个孩子,那些曲子都是从各地传到了挽仙楼,如果有一首真的来自他的徒弟,就可以追根溯源,你把曲子提取出来,曲中因果能读多少就读,读不出来就算了。”
他的视线未离开那伟岸的修士的背影,笑道:“你出去后,如果无处可去,以他这心肠,再加上弹琴这功劳,之后应该也会管你吧。”
又迥自站了片刻,再问:“冬儿,关于这身体的母亲阮氏,你还知道多少?”
烟霞色的花冬探探头,她太过虚弱,隐约察觉出哪里不多,可又容不得她再细细思考,再加上话题一转,她又一时转不过弯。
不明白阿眠为何又问到这个,她想了一会儿,如实说:“是一位很温和的夫人,不喜欢出门,文文静静的,其实很有风骨,不喜那些手段花样,老人们说她有烟雨气,毕竟栀州与此地相隔万里……”
“好,我知道了。”秋眠颔首。
天光在眸底流逝,他走出了书房。
庭中灵气沛然,草木招摇。
陌尘衣要时刻盯住整个大阵的变化,一旦破绽出现,通道打开或撕裂,法则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要顶住的是最后玉石俱焚的那个后手。
此间灵力无法纳入他身,但渡劫的修士本身也不容小觑,等到陌尘衣调息至修为的最佳状态,二人即刻出发。
他们掉包了之前弄到的身份,混入了祈福祭神的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