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榜又称秋榜,桂榜,蕊榜,龙虎榜。称龙虎榜乃是因朝廷虽然规定了放榜时限,但寅为虎,辰为龙,为取吉意,各省多选在寅日或者辰日放榜,是以又称为龙虎榜。只顺天府需报告礼部。
又因举人是科举出身的第一级,是以乡试放榜又称一榜,乙榜,登上一榜,便有了做官的资格。
此番桂榜韩时遇自无中举的可能,但文秀才考完了全场,纵使韩时遇觉得文秀才中举悬得很,但只要尚未放榜,便皆有可能,再者乡试放榜乃是举朝盛事,既有机会,自要亲身领略一二。
是以这一日三人早早起床收拾,用过早膳便相携出门前往布政使司附近的茶楼。
他们距离较远,抵达茶楼时已然满座,好在文秀才早与人约好,师生二人得以蹭到一个临窗的位置,没多久,深觉格格不入的韩时云便去了布政使司门前等候放榜,顺便帮文秀才瞧瞧是否上榜。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尚且还算从容,你来我往寒暄交际得颇为热闹,随着放榜时辰越来越近,大家渐渐失去了交谈的欲望,一个个眉眼间都忍不住染上了焦色,如此反到显出韩时遇的从容有些格格不入。
“看韩兄如此镇定,看来此番定然是桂榜题名了。”
同桌一位三十来岁的李姓秀才最为紧张,随着时辰越来越近,脸色也白起来,茶水一杯接一杯,心依旧紧紧的提起,因而对韩时遇不免生出几分羡慕,便没忍住出声道。
李秀才话音一落,同桌以及周围众人都没忍住将目光投过来,似是觉得他颇为眼生,便多了几分探究,甚至还有一些自认实力可上桂榜的,瞧着他已隐隐带了几分敌意。
文秀才心头不由得一紧,不由得转头看向韩时遇。
此前他从未提及韩时遇中途晕厥之事,因而大家伙都不知晓韩时遇没考完全场,此番定无中举可能,李秀才此番无心言语,也不知会否令他心里难受。
韩时遇心态倒是平和得很,闻言苦笑一声道:“李兄所言非也。韩某此番之所以镇定,绝非自信,实乃是早知自己绝无中举可能。”
李秀才不信:“韩兄莫要谦虚。”
其他人也是如此:“桂榜未出,韩兄又何必悲观?”
文秀才心里苦涩,却不知如何解释。
韩时遇坦荡道:“非是韩某悲观,实乃此前韩某身体不就,未能考完全场。”
李秀才等人闻言大惊,李秀才尤其愧疚:“抱歉。李某并不知晓。”
韩时遇摇头:“不知者不怪。李兄莫要在意。韩某虽无中举可能,然却希望各位兄台夙愿得偿,桂榜题名。”
韩时遇以茶敬各位,李秀才等人见状越发的喜他坦荡大方,纷纷安慰他:“我等便谢韩兄吉言了。韩兄身怀大才,三年后必定得举。”
“谢各位吉言了。”
文秀才待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担忧的看了一眼韩时遇,韩时遇朝他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文秀才这才心头稍安。
很快便到了放榜时间,茶楼里众人已然顾不得傲慢或者逢迎,一个个恨不能生出千里眼,顺风耳,早早知晓自己是否得中。
然瞧着过去看榜的小厮往回跑,却又一个个悬起心来,最怕得到不中的消息,一时竟是不知道该盼着对方跑得再快一点,还是再慢一点。
只不论快慢,结果总要传达,得中的自是高兴,左右俱都恭贺,志得意满,不中的黯然神伤,面对安慰也只能强打精神,总不能连最后的风度脸面都失了。
未几,外面大街便有报子腰扎红绸高举捷报跑过,嘴里高喊:“贺——潭贵府阳明县刘文涛高中乡试第五十名。”
斜对门的茶楼瞬间喜气洋洋。
此好像开关一般,接下来报子便再无间断,进进出出,带来希望和失望。
便是韩时遇他们所在的茶楼也接到了几次喜报,茶楼里一片喜气洋洋,气氛既热烈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