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邀约”,他会去。
沈之屿几乎是立马在心里定下这个决定——毕竟,现在的李亥,对于大楚而言还是有一些用的。
更何况,让仇人这么简简单单地就死了,实在不像话。
魏喜被沈之屿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他将信折起收好,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在这鬼戎兵的看管之下离开。
太阳落山时,元彻回来了。
元彻练了一下午的兵,浑身上下热得像个火球,干练的劲装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抓过侍女备好的毛巾抹了把脸,问道:“今日回来晚了,药喝了吗?”
沈之屿正在看书,手指搭在散着墨香的书页边缘,没搭理他。
元彻便又问了一遍。
“喝了。”
元彻得到答案,见好就收,却又听到沈之屿补充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元彻身体一僵,再无方才的轻松:“若我说你不答应,就一直关着你呢?”
沈之屿淡然道:“你不会一直关着我。”
元彻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你怎知?”
“已经第三天了。”沈之屿放下书,抬起眼来和他对视,“城外的黄巾贼正在不断休整集结,城内物资有限,又经历过第一批黄巾贼的血洗,经不起长时间消耗,你们必须得立马一战。”
元彻:“打仗是我的事。”
沈之屿没理他,继续道:“而且这战场不能是城内,一旦有所失误,京城的地形,你们根本没有可退之地,必须是你门主动出击,可相比黄巾贼,你们对京郊的地形根本不熟悉。”
元彻找了根木凳和沈之屿对桌而坐,烛光下,对方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沉默须臾,道:“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
“可以这么说。”沈之屿道,“你放我出去,我有法子帮你击退黄巾贼。”
沈之屿的本事元彻见识过很多次,这人胆大,心细,缜密,足够蛊惑,对付起人来毫不手软。
无论是对敌人,还是他自己。
思及此,元彻轻笑着摇摇头:“我很喜欢和丞相大人做交易,但是,我不做赔本交易。”
“黄巾贼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俩绑在一条船上,如今,不是我求着你帮我退敌,而是我们一起退敌。”元彻说,“以此为交换让我放你出去,我没有甜头。”
沈之屿:“那你要什么?”
话音刚落,元彻忽然伸手搬过沈之屿的下巴,盯着他眼睑上的朱砂痣着了迷,喃喃道:“让我想想……让你跟着我你也不愿,真难啊丞相大人,要不你冲我笑一个,让我高兴高兴?”
沈之屿将就着手中的书给他砸过去。
元彻在半道上劫住了他的动作,夺过书扔开,说:“你看,你连这样一个动作都会被我压制,放你一个人出去,我会放心?”
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含义也不甚明确,乍一听,好像是不放心和沈之屿合作的把稳性,但细细评味后,又好像是不放心其他什么。
沈之屿毫不示弱,和他面对面回道:“能退敌不就行了?至于我活着还是死了,很重要?”
“当然了。”元彻松开钳着沈之屿的手,观察到对方下巴已经有了两个红色的指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我这一路千里迢迢南下而来,不正是为了你吗?”
沈之屿眯起眼,稍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很好笑?”
“不,是我明白了。”
沈之屿把退开的元彻重新抓住拉了回来:“那你和我一起去,把我困在你身边,困在你看得到的地方,这样一来,你既没有放过我,黄巾贼也是能打的。”
故意压低的声音像温水,从耳蜗流淌过,激起身上的战栗,将每一根发根都被勾引得立起来了,元彻的拳头紧了紧:“玩得很大啊。”
沈之屿道:“玩得大才能捕大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