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与萧昭初识,是在十年前的万寿节。
当时元康宫变还未发生,先帝健在,皇室子嗣枝繁叶茂,大燕欣欣向荣,藩王年年进京朝贺。
她的兄长萧渊已经来过汴京数次,但萧昭因为身体虚弱,汴京路途遥远,还是第一次过来这里。
云阳的冬日往往跟战争挂钩,草原物资匮乏,各部落吃不饱穿不暖,便会在冬日一次次发起突袭。
云阳的冬日是肃杀的,沉寂的,像手执兵戈杀气四溢的将士,而汴京的冬日则异常繁华,是萧昭从未见识过的热闹。
藩王进宫朝拜,萧昭和兄长在御花园里打转。
萧渊说:“那草原的蛮子们没一点文采,形容人威猛就只会往猛兽上靠。他们称阿爹为狮王,什么狮王狮王的,难听死了。狮子一点都不忠贞,三妻四妾,风流肆意惯了,毫无责任心可言。咱们阿爹阿娘如此恩爱,那狮子又怎配与阿爹放在一起。”
萧昭深以为然。得到她的认可,少年萧渊更得意了,他兴奋的比划着:
“狮王有什么好的,我,你英勇神武的兄长,以后定要超越阿爹。我要做就要做狼王,狼王护短,狼群团结,狼王的称号多么威风,跟你兄长相当般配!”
萧昭这次可就不捧场了,她哧笑一声:“得了吧,就你还超越阿爹,你骑射连我都比不过,再这样下去别说超越了阿爹了,让你接手云阳我可不服!”
萧渊也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听了这话顿时气急败坏,没吵两句,兄妹俩一言不合,直接就张牙舞爪动起手来。
萧渊不服气的喊:“我可是你兄长,你这坏妹妹怎么说话的,一点都不尊敬兄长。我骑射虽然比不过你,可你兵法谋略远逊于我,未来等我接手云阳,定能带领咱们云阳军队打下草原王庭!”
萧昭也不与他争辩,三下五除二将人打倒在地。她压在他身上,狠狠将他的手臂扭到背后,猖狂笑道:“说大话谁不会,云阳是你的还是我的尚未可知,先赢过我再说吧!”
萧渊拱着身子用力挣扎几下,却丝毫挣不开萧昭的束缚,反而惹的萧昭按着他的手臂往下压去,他痛的满脸汗水,仍强撑着不肯服输。
这对兄妹的相处模式一贯如此,云阳的侍从早就习惯了,但宫里的侍从一见她们打起来就慌了。
两人身份尊贵,她们生怕打出了什么问题,连忙去请示最近的主事者。
萧昭一抬头,就看见宫侍急慌慌跑到不远处的亭子里,亭子里的少女缓缓放下手中捧着的书,淡淡朝这边看了过来。
彼时的长公主虽然年轻,但日后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度已然初生雏形,她偶尔会帮着太子处理政务,朝堂之上,深深宫廷,不管是朝臣抑或权贵,无人敢轻视她半分。
她看过来的目光十分平静,却让萧昭不自觉松开了紧缚着兄长的手,萧渊趁此机会骨碌碌爬了起来,她也未理,仍望着长公主的方向,口中却是对萧渊说:
“你要做狼王,那我就做天上的雄鹰。狼只能在地上奔跑,雄鹰却能肆意翱翔于天穹。我要在天上替云阳巡视着草原,巡视整个大燕。”
萧渊一边拍打身上染上的灰尘,一边也朝着萧昭看望的方向看去,他心里虽然觉得雄鹰听起来是比狼王更加威风,嘴上却不服输道:
“什么雄鹰,我看你就是一只小肥鸟,只会一顿啾啾啾啾乱叫,身材浑圆滚硕,胖的飞不起来,一烤吱吱冒油,吃起来香极了。”
萧昭终于偏过头,一言难尽地瞪了他一眼。
那边长公主合上了书,神情看不出喜怒,对宫侍道:“太吵了,让云阳王家两个叽叽喳喳的小鸟过来。”
她们离得不远,彼此间说话的声音几乎听的一清二楚,萧渊小声埋怨:“都怪你,让我丢人都丢到宫里头了。”
又压低声音道:“那是明熙长公主,身份尊贵,备受圣眷,地位几乎等同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