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跟随明熙长公主进入养心殿的时候,朝臣大都已经到了,她们的到来使原本喧嚣的殿内瞬间陷入沉寂。
显然经过一夜的发酵,昨儿日萧昭毫不留情杀了廖家七郎的消息,现在已经人尽皆知。
一干朝臣乱哄哄的朝长公主行礼,萧昭站在长公主身旁,放眼一扫,廖家人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活生生吞了她。
她扬了扬眉,对廖家主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挑衅笑容。
长公主一派的臣子目光沉重,忧心忡忡,似乎感觉到了惊涛骇浪,正在朝大燕朝廷这艘船上呼啸着席卷而来。
他们欲言又止,看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但左不过是觉得现在贸然与世家对上太过冒险。
而坚定的保皇党们这次也没有了以前那样,对长公主的举措大力支持,反倒个个神色晦暗难明,有耿直一些的老臣,羞愧地根本不敢与长公主的目光对上。
不大的空间内,整个大燕最顶端掌舵的这群人汇聚在一起,势力与势力,盟友和仇寇,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天色渐渐明了,朝臣的影子随着日光的升起,朝一边倾斜而去。
黑暗扭曲着与众多颜色的官服交织在一起,人的影子混杂着人的面容,都隐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无数诡谲心计,狠毒手段,悄无声息出现又湮没。
萧昭仿佛游离在众人之外,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一切,又仿佛早已身在局内,逃脱不得。
看着看着,她弯起唇角,露出放肆快意的笑来。
笑容转瞬即逝,朝臣们不敢正视长公主容颜,无人瞧见。
长公主在萧昭该站的位置前停留了一瞬,她回身看萧昭。萧昭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轻轻点了下头,示意她放心。
明熙长公主便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到龙椅下方特意为她摄政设立的椅子上坐下。
朝臣里明里暗里窥视着萧昭的背影,彼此以目相视。虽然高位上有长公主在,无人敢窃窃私语,但就眼神中透出的揶揄和嘲弄,看到的人皆心领神会。
朝臣间微妙的波涛汹涌,萧昭身为视线的中心,不可能感受不到。但她根本就不在意,双手揣袖,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静寂下的骚动没有持续多久,皇帝来了。
朝臣齐齐跪拜下去,高呼:“恭迎万岁!”
萧昭也跟着跪下身去,膝盖没有触在地面上。抬起的手挡住了她的面容,她垂眸,静静看着那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的袍角从面前闪过。
金光涌动,少年皇帝的影子一点点带过她的身躯,将她的面容深深隐没其中,暗黑的影子随着步履摇曳,轻盈盈划过她的面容。
她的神情仿佛也被摇曳的暗影扭曲了,揉碎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的面上呈现出一种几乎要择人吞噬的凶狠残暴。
仿佛咬住猎物喉咙的野兽,狰狞可怖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将猎物狂暴虐杀至死方休的狠恶。
不够,还不够。
她心中的恶犬蠢蠢欲动着,视线近乎贪婪的追逐着那一片袍角。
恶犬向来贪得无厌,血肉腥味的刺、激下,永远不会激起它的惧意,只会迎来更深一层的,将猎物彻底拆卸开来,吞吃入腹的欲念。
世人都说萧昭是长公主府的恶犬。嚣张跋扈,张扬放肆。
恶犬就要有个恶犬的样子。
萧昭舔了舔尖尖的虎牙,锋利的虎牙轻而易举划破舌尖,她感受着口腔中瞬间弥漫的血腥味,无声的笑了。
皇帝在龙椅上坐了下来,唤众臣起身。
他的目光透过垂下的珠玉冕旒,精准的落在了萧昭的身上。他唇角紧抿,神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不善。
群臣不敢抬头直视圣颜,唯有高座台上的明熙长公主将这一切收入眼中。
她眸色沉了沉,视线随之移向了萧昭。
朝臣刚刚站稳身子,廖家主便迫不及待的迈出队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