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芮丝赌赢了。
本来看到亚兰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认为是自己看走眼了。
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亚兰居然又回来了。
他还带了一卷只有隆冬天才会盖的厚棉被回来。
伊芮丝正狐疑着,她整个人忽然便被棉被卷成了鸡肉卷,接着被他扛到了肩上。
哪怕有厚厚软软的棉被作缓冲,像是毛巾一样晾在晒衣杆的姿势让她的肚子格外难受,双脚离开了地面也使她毫无安全感。
忍住胃里翻江搅海般的不适,伊芮丝又惊又慌又疑,又气但又没力地叫道:
“……你放我下来。”
没有回应。
伊芮丝一开始以为他是要把她抛尸一样扔到野外,结果却是她想错了。
别说丢垃圾一般的抛尸了,亚兰最后是动作无比轻柔地把她放在了柔软的长椅上。
——这里是他的房间。因为比起他为她安排的客房,亚兰的房间距离浴室更近。
伊芮丝冒金星的双眼刚聚上焦,便见亚兰半蹲在地上,非常后悔地对她说:
“对不起。”
“我不会再说送你离开了,对不起。”
伊芮丝为突如其来的道歉而愣了下。
她马上比了个停的手势,拒不接受他的道歉。
“你没有对不起我。”
“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因此你把我带了回来。但你没有责任要对我负责,也理所当然地不可能一直照顾我,所以你完全没有对不起我。”
伊芮丝心里头确实是这么想的。
而且坦白说,其实亚兰对她足够好了。
但有一点她实在太在意了:
“亚兰,你为什么提出了送我离开?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伊芮丝问得小心翼翼。
她的这般口吻,这般姿态,即使是真的讨厌她的人,也无法当着她的面对她说出任何有关讨厌的话语。
亚兰便更不可能了。
但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思,他顿了顿,才说:“我不讨厌你。”
“那究竟为什么?”
“……”
沉默了会,亚兰依然不肯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我们先治疗。”
伊芮丝气冲冲地拍掉了他伸过来的手,神情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别碰我。”
伊芮丝能用那点软绵绵的力气赶走亚兰,全是后者在放水,不想她伤上加伤。
眼见伊芮丝的左臂情况恶化,连抬都抬不起来了,就软趴趴地吊在那里,他焦急又无奈,只能放缓了语气,好声好气地劝她:
“你伤得很重,伊芮丝。”
伊芮丝哼声道:“我伤得不重,这没什么。”
亚兰想起了她之前的说法。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
“对,这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大事。”
亚兰悄悄地接近她,却被抓了个正着,还被凶巴巴地瞪了一眼。
他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手足无措过,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的语气像是在哄人:
“……不痛吗?”
伊芮丝继续哼声:“也就一般般痛吧。”
“总之……我们先治疗,好不好?”
伊芮丝没答话。
她直勾勾地盯着亚兰。
亚兰依然保持单膝半蹲在地板上的姿势。
他的目光与她平视,双手则按在她身体两侧的长椅上,像是要封死她的去路,半点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他眉头紧锁,苦大仇深到了极点的样子。
可他之所以会有这表情,完全不是因为受了什么委屈,而是因为她的不听话。
伊芮丝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恳求”的意味。
接着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明明受伤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