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慕才不在意他说的陪,也完全没因此感到不高兴,若是换了个心思敏感些的人,怕是会因为这其中的施舍意味而感到不虞。
他耳中只听到元思远同意了,顿时喜上眉梢,拉着人背着妖族偷偷跑了。
经历了一晚上的突发事件,本就精疲力竭的妖族在地上简单铺了一层干净的布,背靠着背,互相依偎着睡去,只有少数人还警惕着周围。
虽然看到他们蹑手蹑脚离开,但有了这一晚的交情,也算得上患难之交了,并没有怀疑他们会做坏事,便没有理会。
元思远没过一会就后悔起刚刚的决定,他脚步踉跄地避开拐角一棵树,神色狼狈,想开口反悔,才张嘴瞬间被迎面吹来的风灌了一嘴凉风。
上官慕很明显忘了元思远只是个体质弱鸡的医修,拉着他在下山的路上横冲直撞,迅疾如风,一门心思想看热闹,啊不,担心好兄弟安危。
在元思远鞋子好险要跑掉之前,上官慕终于成功赶上,而此刻元思远已经脚不是脚,软得像面条一样抖个不停。
他一把挣开上官慕的手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又把身上沉重的药箱卸下。
上官慕窝在树后,听到药箱落地的轻响立刻回头将食指立在唇边,“嘘”了一声。
元思远抽了抽嘴角,想告诉这个脑子间歇性不灵光的人,以他们刚刚的动静,远处两个人早就发现这里来人了,但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
没说出来打消他的乐趣。
他双手举起作投降状,上官慕这才放心将视线转回去。
现在正值卯时,旭日初升,但夏日的白天总是去的慢来的早,现在天空已经微微亮堂了。
晨光熹微,万籁俱静。
山道两侧的枝叶上露珠欲落不落,清风骤起,树上发黄的叶子簌簌抖落,晶莹的露珠直直坠下,透过朦胧的水珠,可以看到山道中对峙的两道身影,画面转瞬即逝,水珠砸入泥中,印出一点深色。
“果然是你。”昊宸眼中没有意外,唯余失望,“我给过你机会,想不到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答应过一个人会护你周全,若你现在收手,我既往不咎。”
山君夫人嘴角轻扯,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大祭司,你有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啊,瞧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眼中直直望着虚空一点,仿佛穿透遥远的时空,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花草木灵心性淡漠,你又生于神树,想必更是冷情,怎么会明白我呢?你不懂我的执念,所以才能轻描淡写要我收手,我活着也只是为了再见他一面而已,我不会收手!若今日不能得偿所愿,我便下去殉他。”
山君夫人捏紧手中的小塔,就算是指尖已经被魔气腐蚀皮肉,露出森白的手骨,也不愿收手,像是抓住了心中最珍贵的宝物,生怕一松手,就失去了再也找不到了。
随着天空中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
灌入塔中,和小塔近距离接触的她也受到了影响,她颜色浅淡的唇变得苍白,身上厚重的披风在身体细微的颤抖下慢慢从细瘦的双肩滑落。
昊宸看出她手中小塔不同寻常,虽然早有猜测,但真的看到她同邪魔勾结,只为了复活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甚至不惜赔上同族的性命,还是忍不住心中情绪。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他面带愠怒,单手在空中虚握,一株巨大的植株便在他身前破土而出,那并不是实体,在清晨微光照射下,泛着玉一样通透,通身发着盈盈的光点。
昊宸轻摆了一下手,那植株便甩着柔软异常的分枝,对着山君夫人手中的小塔不怀好意地立起,用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了过来。
山君夫人低垂着头,露出白皙光洁的后颈,像是没感觉到身前凌厉的风声,破裂的空气,安静地不动弹,仿佛已经束手就擒。
昊宸眼中有些疑惑,但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