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绾摇头叹息一声，拉过一边的木凳，缓缓吐出一句，“说来话长。”
杨常春很是善解人意，倒了杯水给她，“不急，你慢慢说。”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他生出一股极大的探知欲望，他实在是好奇，那谦逊完美的后生，身上是有何种隐疾？
说不定自己还能帮上一二。
顾清绾手中捧着水杯，也不喝，只是拿指腹不断地磨蹭着杯子上的纹路图案，若是有相熟的人看到，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准备编故事了，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但杨常春是不知道，他微微俯身，目光中透露着一丝催促。
像只急于吃瓜的猹。
“你我都知道元大夫的医术自是无可指摘的。”她先是拍了一下元思远的马屁，暗示自己并没有不相信他的医术。
“但是，那是在之前，现在出了点小问题。”
杨常春追问，“是什么问题？”
顾清绾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想起之前杨常春把药材递给她时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大胆瞎编起来。
“您也知道，我妹妹带来双易州的药材用完了，所以元大夫来您这里补上那些药材，但有些药材双易州根本没有，不得已用其他的替换了。”
杨常春点点头，“不错，我和元小兄弟为此比较了上千种草药的药性，费了不少时日才寻到替换的。”
上千种...
顾清绾的心摇摆了一下，她知道元思远在妖医这里待了一段时间，料想找寻药材没那
么轻松，却是不知他竟然比对了上千种草药，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怎么了顾姑娘？”杨常春见她半话，有些奇怪地询问。
“没...没事。”顾清绾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清咳了一声，“我只是有些惊讶，想不到你们竟然比对了这么多草药，辛苦你们了。”
“你还没说元小兄弟是有什么病呢？”杨常春还没忘记她方才说的话。
“嗯...额...”顾清绾看了一下杯中摇摆不定的水，指腹都磨得快起茧子了，话到口边，又临时改了说辞。
“元大夫拿到药还不放心，毕竟与之前的药材不同，药效可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他便以身试药，确认无误了才给曦儿用。”
杨常春摸着胡子感叹，“古有医者尝百草，才留下千古医经造福天下，今朝元小兄弟不惜自身为患者试药，果然品行绝佳，我没看错他。”
顾清绾脚下尴尬地磨着地，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见杨常春都快把元思远夸出花来，她不得不打断他，进入正题。
“但是，近段时间，我发现元大夫自己偷偷摸摸熬药，这药还是给自己喝的，我与他相识以来，他身体一向康健，而且如果是普通的小病，哪里需要藏着掖着吃药？”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很严肃，“所以我怀疑，他是不是为舍妹试药后身体不适，出了问题，又不愿让我们自责才如此，这药炉里就是他给自己
熬的药，我实在担心他病得严重又不好告诉我们，请您帮我看看吧，不然我实在不放心。”
听到这前因后果，杨常春也不由神色一正，是药三分毒，身体无事瞎吃药，确实可能吃出病来，这事情可大可小。
他这才仔细接过药炉，将里面的药渣都倒在桌子上细细查看。
“黄精枝，血灵草，玉香...都是些补气培元，性温和的药材。”
杨常春突然咦了一声，鼻尖动了动，“竟然有地火灵芝的味道，应是被细磨成了粉末，我才看不到，这味药材本是极烈的，但配上这其中一味。”他说着动手捻起了一点看不出原样的碎渣，“妙极，妙极。”
“清香扑鼻，温暖不凉，竟很好抵消了地火灵芝的药性，回头有机会我可得问问元小兄弟，这是什么宝贝。”
顾清绾眉眼随着他的话从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