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慕被骤然出现的寒冰阻隔视线，他愤懑不平地敲了敲冻手的冷墙，嘴巴里咕囔，“那野男人是谁！？”
黄婆婆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恢复就听到这话，手中变出一根拐杖，就往他头上砸，“怎能对大祭司如此出言不逊，你这小辈好生无礼！”
在大祭司的信众面前说这话，可真是不怕死。
“别打别打！”
上官慕抱头鼠窜，半响黄婆婆手累了才停下。
上官慕捂着一碰就疼的脑袋向元思远哭诉，“我需要伤药，她看起来连走路都不稳，为什么打起人这么疼？”
这话又得了黄婆婆一记冷眼，可以想象，如果不是累了，她必定是要提起拐杖再给上官慕来几下的。
元思远默了一下，“你需要的不是伤药，是治嘴贱的药。”
黄婆婆深以为然地狠狠点头。
得到两人嫌弃的上官慕委屈地撇撇嘴，又顶不住好奇心，把耳朵贴到墙边，想听出另一边现在的动静。
元思远和黄婆婆虽然表面义正言辞谴责他这种偷听墙角的行为，但身体还是诚实地同他一样贴着墙。
他们浑然不知，顾清绾早就防着上官慕这个好奇心过剩的家伙，有隔音术在，他们自然是听不到什么的。
一墙之隔。
顾清绾掂起脚尖，凑到他面前，“你心跳好快。”
昊宸抿了抿唇，偏过头微微退后，“男女授受不亲，小...”他顿了一下，改口道：“顾姑娘自重。”
听到这疏离的称呼，顾清绾皱眉，“你从来不会这么叫我，好生疏，冷冰冰的。”
“......”
昊宸能感觉到，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内心的雀跃。
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停留在她身上，虽然几千年的老光棍了，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这代表什么，一目了然。
但身上的责任和两族的处境像个警钟，在他脑子里响个不停。
昊宸冷声道：“凡间的经历对我这种活了几千年的妖来说，微不足道，我不叫你顾姑娘，你希望我叫你什么？你难道还指望我继续为你鞍前马后吗？”
顾清绾只听到他前面的话，“活了几千年的妖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他的脸，“你有这么老吗？”
会心一击。
昊宸被她这话问得无语凝噎，沉默许久，才将事情简明扼要说了。
顾清绾目光幽幽地看向他，心中清楚以他的性子，说得这般清楚明白，便是要和自己分得干净。
她甚至想问他，妖族这个责任比她重要吗？但若是原来的昊宸，他或许会将自己放在第一位，但现在的呢？
人间十几年真的能抵过这份承担了几千年的责任？
但很快她又想明白，如果他真是那种抛弃一切心中只有情爱的男人，那也就不再是她喜欢的昊宸了。
她分明最厌恶这种人，如前世的元思远，妖王，和仲奚，他们都是能毫不犹豫抛弃师门，家族，一心一意追随着那夺舍者的，但这情爱值得歌颂吗？
不，她只觉得这情爱像毒药，磨灭了他们的本性，让他们变得自私，又虚伪。
自私得只顾自己，虚伪得故作痛苦，明明那些被他们抛下的人，才是真的痛苦，他们却视而不见。
顾清绾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内敛地不露分毫情绪，一副很不好说话的模样，实际上内心最是柔软，他从小就一直得小动物的喜欢，连那些未开智的兽类都知道他其实最好相处。
现在把对着旁人的冷漠表露给我，是想把我吓退吗？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很通情达理的，我理解你，尊重你的想法。”
昊宸听到她这般说，心中却并没有那么高兴，反而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收起这情绪，这不就是他所希望的吗？
“但是！”顾清绾微微提高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