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慕找过来的时候，顾清绾正在给上官曦煎药。
小红就蹲在一旁，头上顶着盘子，放着元思远走之前交代的几味药材。
大概煎一盏茶后放哪味，药汁变褐色后放哪味，都写在纸上，她只用看着炉子看着火候下药材就行。
不难，但费时，枯燥得很。
而且不能分心，一时不察，可能会废了一炉药，重新熬煮损失药材是小，误了喝药的最佳时辰是大。
“你这个人，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人未至声先到，顾清绾手下微顿，又状若未闻继续轻扇炉火，把控火候。
“你怎么又不理我，我跟你说，这几天我忙得脚不沾地，数十个宗门天天来问我如何处理，如何处理，我头都大了，你都不会心疼人的！”
顾清绾眉间皱得能夹死苍蝇，专注看着炉火。
“我太可怜了，这几天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你可好了，来这里躲着清静，那入魔的傻子害我不浅，弄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拍拍屁股翘辫子了，要我收拾这破篓子。”
顾清绾在心中默念清心诀，就差最后一个步骤了，谁都不能让我功亏一篑。
她耐着性子听他说地，满口牢骚。
掐着点将最后一味药材放入，灭火，闷煮。
到这一步已经不需要人看着了，等放得没那么烫就可以喝了。
“那些宗门今天又来找我要人了，我上哪给他们找人啊，那些现在还没踪影的弟子多半凶多吉少，比武场附近劫雷余威尚存，总不能让我冒着危险进去找人吧？”
“安静！”
忍耐许久的人阴恻恻说道，大有你现在不安静就让你永远安静的意思。
上官慕趋利避害的直觉让他及时闭嘴。
顾清绾将药倒入瓷碗，探了一下温度。
可以了。
上官曦这几天有同龄的顾清绾陪伴似乎精神也好了不少，虽然还是撑不住多久就容易困倦，身体虚弱得说不了多少话，但肉眼可见心情不错。
上官慕看到也很高兴，他一高兴话就又多又密。
要不然顾清绾拉着他走，他怕是还要继续说下去。
“月姨这次是去找哪个杏林圣手了，还是去了哪个秘境，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顾清绾想着都来了大半个月还没有见到的人，不由疑惑。
说到这个，上官慕就摇头叹息。
“娘不知从哪里听到的，得道高僧的舍利子能去除邪祟，让人健康长寿，盯上了感恩寺善德法师留下的舍利子，那东西可是佛门至宝，我想她必定是要无功而返，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弃这个念头了。”
顾清绾默然，舍利子还有这用处，那还要大夫干嘛？哪个杀天刀的骗子说的，月姨这病急乱投医的也真的信了。
“没事，爹说让她有点事情干，忙起来才不会乱想，反正去佛门可比去什么秘境安全多了，至少和尚不杀生啊。”
顾清绾看着他幽幽道：“你们父子俩这不是欺负佛门老实人吗？”
明明知道舍利子没用，但为了不让月姨瞎胡闹，就干脆把人哐去佛门。
上官慕清咳一声，“这可是爹的主意。”
意思是与他无关，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她早在确认凌璋暂时无恙的时候就传书给阿七他们，会在几日后回去，让他们不必担心。
之所以没有立刻回去，也是担心凌璋这种情况，不知道会不会突发什么状况，让元思远多检查几日。
元思远对此乐见其成，打着包票保证把人里里外外检查个透。
若不是知道他发了誓伤害不了凌璋，顾清绾还以为他又想把人切了。
顾清绾端着空了的药碗想着，回到药房的时候元思远已经带着凌璋回来了。
凌璋的衣服在劫雷下变成破布，已经不能穿了，现在穿的是元思远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