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还透着些许微凉，几只翩然飞行的小鸟越过屋檐，飞向远方。
屋檐下，李三抖了抖站得发麻的左腿又换了右腿着力，对着房间处探头。
“他们孤男寡女的，这么久了，没事吧？”
阿七拨下嘴巴里嚼得没味的青嫩草根，瞥了他一眼，“你是在不放心谁啊？”
李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不放心那上清宗的。”
按理说这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况下都是女子吃亏，但若是论修为实力这方面又明显是那女子占优势。
更何况，凌璋一直避她如蛇蝎，反倒是那女子一直纠缠，好像更应该担心凌璋才是。
几人在外面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以修者的耳力不应当听不见一点声息，应当是房间中本来就设置了隔音的阵法。
狭窄的房间内，寡言冷淡的少年站在背光的另一侧，虽然是同意了面对，但态度却依旧是消极的，他沉默着，于是对面的少女也不知如何开启话头。
房间内并不昏暗，暖融融的阳光灿烂，透过门缝照进来，在人的身上落下一道道印子。
见凌璋实在没有开口的打算，云霓只好先开口，“我前段时间去找过你。”
她一向心直口快，不屑于弯弯绕绕，但面对凌璋，却难得无师自通学会了如何体贴的开口，委婉的诉说，她踌躇了几息，声音轻得像雾，怕惊扰了什么。
“我找遍了整个凌府，他们都说你死了，没人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
凌璋低垂着头，过长的发丝遮住他的眉眼，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少女殷切的目光紧锁着他，仿佛在寻求一个答案，但他只觉得聒噪。
往事不可追，提起来都是满目疮痍。
他偏过头，声音冷淡而生硬，并没有动容半分，“你就当我死了，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云霓在他冷漠的态度下红了眼，若是旁人敢这么说，她才不会继续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但凌璋在她这里总是不一样的。
她吸吸鼻子，嗫嚅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少女鼓起勇气走近，试探般想伸手拉他的手，少年排斥地后退一步，虽然没有言语，但拒绝的意思显而易见。
云霓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僵硬，像是没想到他会如此。
“云霓，你究竟在对我执着什么？是因为我这张脸吗？”凌璋黑沉的眼眸望着她，将她泛红的面容收入眼底，他嘲讽地笑了一下，无声的。
“如果我面如修罗，丑陋不堪，让你看了就想做噩梦，你还会理我吗？”
云霓被他的话噎住了，没有立刻回答。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那种肤浅的人，虽然说她一开始确实是被凌璋的容貌所惑。
她至今还记得初见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仿佛眼前一下子敞亮起来，空气中都能闻到清冷的墨香，和他这个人一样，如清风出袖，明月入怀。
人如果在年少时遇见太惊艳的人，那这一生怕是都难以忘怀。
以至于日日想念，再次相遇，才能隔着重重人海，一眼认出。
她在那双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眸中半响说不出那个“会”字，但也拒绝承认自己是个以貌取人的俗人。
她咬着唇，心虚地躲开他的视线，嗫嚅道：“我只是想帮你，你何必这样凭空臆测我。”
凌璋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早有预料，他不愿再和她多费唇舌。
“哐当！”
紧闭的门扉突然被大力推开，正倚靠在门边锤腿的李三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恍然间只看到一个月白色的影子如风一样跑了出去。
“搞什么，她是见了鬼吗？”阿七看着她转眼间消失在拐角，不雅地翻了个大白眼。
顾清绾一直闭目静靠在屋檐外的柱子上，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瞬间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