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来,你为什么反而不高兴呢?”
杨霁雪说:“我亲眼看着一个人代替我去死,姑姑命人把她放在赫南二汗的女奴帐内,然后又点燃营帐,那人死了,都不能被好好安葬,还要再经历一次火焚。想到这件事情,我心里很难过。”
顺帝不以为然:“雪儿,你是大周堂堂公主,是金枝玉叶,一个贱民可以为你去死,是她的荣耀,有什么好难过?”
杨霁雪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难道不是吗?”顺帝目露凶狠,“假如她不死,你就要死。你死了,父皇就要兴兵,找赫木铎、赫南真那两个人算账。到时候,大周、北汗兵戎相见,无数生灵都会遭到涂炭。你一身,牵系千万人,那个贱民以自己的贱命,换取你的平安,避免一场大战,不是她的荣耀,是什么呢?”
杨霁雪无法接受,站起来反驳:“父皇,谁的命都是命,我是您的女儿,我死了您会难过,那个人也有父母,得知她死了,她的父母一样也会痛断肝肠。”说到这里,藏在心里一大番话再也忍不住,杨霁雪昂起头毅然道:“父皇,一个好皇帝,心里不能光有自己的子女,普天下的黎民百姓都是您的子民,您应该更加关心他们才对。”
顺帝眉毛立起来:“谁说朕没有关心他们?朕十八岁上战场,平定了南朝,又拿下北方,西征青河,北安北汗,东边的耶风国,对朕闻风丧胆,朕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他们吗?”
“可是,您修长城,开运河,让多少劳工死于非命?便是您刚才说的战绩,用了国家多少的钱粮?现在的大周,百姓日子有多苦,黄河附近遭受灾荒,多少人流离失所?女儿一路走来看到了,百姓们都饥饿潦倒,很多地方都在人吃人了,您知道吗?”
“啪!”一个火辣辣的大耳光扇在杨霁雪脸上。
杨霁雪愣住了。顺帝也愣住了,杨霁雪长这么大,他可是第一次打她。
两行清泪流下来,杨霁雪哽咽:“父皇,女儿句句属实,不敢一个字欺骗您。”
顺帝浑身颤抖:“你根本都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大周的百姓怎么可能没饭吃,朕把粮仓打开来,他们什么都不干,围在一起坐着吃,十年都吃不完。”可是,事实如何,他也并非能够一一辩驳。女儿的控诉,让他内心一个梦魇立刻扩大了几十倍,国家飘摇的现实陡然映现在他的心里,顺帝不由一阵恐慌,不乏强壮的身体差点支撑不住。
杨霁雪怯怯盯着他,低声叫:“父皇——”
顺帝蓦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你是不是认识龙怀璋?”
杨霁雪心中一慌,从小的礼仪道德教育让她不敢说谎,很是羞怯,最终还是点点头,低声说:“是、是认识他。”
顺帝的眉毛二次立起来,他又扬起手,瞧着女儿红肿的脸颊,颤抖了好一会儿,方才放下去。
他对杨霁雪说:“朕警告你,你必须远离他,不允许靠近他,更加不许喜欢他!”
“为什么?”杨霁雪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内心的坚持,不假思索大声反对:“我喜欢他,我要看见他。”
顺帝双拳紧握,脸色发白,目光发赤:“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朕就当作从来没你这个女儿。”大吼一声:“来人,赐揽月公主鸩酒白绫。”
杨霁雪直到后来才知道,一向宠爱自己的父皇,突然要赐死自己的真正用意。大周河山破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父皇执意南下去陵州。要找的一个高人隐士没有找到,南方原本属于父皇的势力被他人掠夺。父皇被杀,大周的名字虽然还没被抹去,但是,周朝实际已经亡了。
父皇不想自己到那时候变成一个亡国公主。
父皇的想法,是让自己不如在他还健在之时,以一个皇室公主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
没有父皇的江山,对于周朝皇室的人而言,充满血雨腥风。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