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漳使团进大朝王城的当晚,言茕和沈肆也在宴席上作陪。看上去是宾主尽欢,言笑晏晏。实际上是暗流涌动,口蜜腹剑。
不过南漳皇帝方霁州十分有眼力地没有提起和亲人选之事,递上的国书虞珏没有给别人看过。方霁州只是提出说幼时曾在大朝做客,如今故地重游,难免心有怀念,想在大朝多停留两日。大朝皇帝虞珏自然是无不应允。
“不知可否让言茕元帅陪同?”方霁州笑着:“在南漳时就常听说‘不败将军’的事迹,心向往之。常胜难,未尝一败更是难上加难。此次若有机会和言茕元帅共商兵法,是霁州的荣幸。”
身段放的倒是低。言茕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很快做了决定。
敌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让敌人自己乱跑好。
“南漳皇帝如此说,折杀末将了。”言茕起身一礼:“能陪同陛下,才是末将的福分。”
沈肆在心里被言茕这两句文绉绉的话酸倒了牙,坐在高位上的虞珏瞧了瞧言茕的神色,装作没有看见一众大臣铁青的脸,点头应下了此事。
宴散后,言茕拉着沈肆,大大方方进了御书房,将一众或是探究、或是不满的眼光关在了门外。
“小七,宴席上吃饱了吗?”皇帝在遣散下人之前开口问:“有什么想吃的,让福禄去传。”
原本满脑子正事儿的言茕元帅突然就被皇帝的提议吸引,在沈肆“你看你这点出息”的目光里,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认真想了一会儿,很肯定地说:“前两天吃的点心里有一个树叶形状的,还有宴席上一个主食,绿色的包子,我都想吃。”
从皇帝还是太子时就跟随的两个小内侍,福禄和寿喜都瞄着言茕,偷偷地笑。言茕元帅看上去气势强盛,眼神锐利说话少,可是只要有好吃的,整个人就会有些幼稚。好像一个搓手期待的孩子,而不是一个手握八十万大军的定海神针。
“福禄,按元帅说的,穿膳。”虞珏温声下令:“寿喜,守在门口。”
“是。”
言茕坐下来,一脸严肃地开始说正事:“陛下,翌柔公主最近在何处读书?”
“?”虞珏不知道言茕这突然的问题有什么意义:“翌柔在和太傅读书,有什么不妥?”
言茕蹙着眉,示意沈肆将晨间在风仙居的事情说一遍,虞珏的脸色越来越黑。
“真是愈发的猖狂!”虞珏沉着脸,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不管是方霁州将手伸到了后宫,还是前朝有人和南漳勾结,都是在将我大朝推到万劫不复之地!”
提着食盒的福禄在门口听见了皇帝的暴怒,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立在门口:“陛下,传的膳到了。”
“进。”
福禄将食盒放在了言茕手边的小桌上,瞟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躬身退了出去。
“嘘。”福禄对着守在门口的寿喜做了个口型,两人默契地不再交流,一左一右将御书房的门守住。
虞珏看着专心吃的言茕和看着言茕吃的沈肆,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如今南漳使团刚进王城,小动作不会少。小七,你陪着方霁州,要小心。”
“……朝堂的压力就交给陛下了。”言茕咽下一口吃的:“众臣对末将作陪颇有意见,可能会旧事重提,陛下……”
言茕从怀中掏出一物,离开座位,跪地呈上。
“还请陛下收回虎符。”
沈肆从言茕起身就开始低头装空气,言茕从持有这枚完整的虎符两年以来,朝中几乎是每次大朝必会上奏,请求皇帝收回虎符,至少收回半枚虎符,以削减言茕的兵权。
可每次,都被皇帝一口拒绝。
言茕跪地,她知道陛下信她,她也信陛下。可局势不同,当下外患未除,内忧又起,若是朝堂再因为她手上的兵权起争端,那便是雪上加霜。
虞珏深知言茕是如何想的。从他十岁那年初见这个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