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
这个房间有问题。
未知的恐怖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发生,他甚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陷了进去。
喜床很高,长时间没有晒的被褥有股明显的霉味。兰酩皱了下眉,觉得自己身上也沾染了被褥的味道。
快速跳动的心脏在向兰酩发出警告。
兰酩看着那串鞋印,缓缓转动眼珠,看向房门处。那里有两串交错的脚印,一个大,另一个略小些,一直蔓延到窗边。是他和北山进来时留下的。
要不要试一试?
兰酩双脚落在地面,站直身体,然后在床边的脚印那里蹲下。
白发青年的拇指和食指展成直角,洁白的指尖按向灰扑扑脚印。
“一个、二个、三个……”从脚根量到脚尖,兰酩轻声计着数,“唔,还多一点儿,”
兰酩记下这个长度,又量了量脚掌的宽度。
蹲下后再起来有些眩晕,房间内的家具都出现了重影,兰酩曲起手指按了下太阳穴,来到北山在窗口留下的脚印,重复之前的动作。
“真巧,长度一模一样啊。”
兰酩莫名地笑了下,觉得这个家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没有起身,懒散地倚着墙壁回想幻觉里看到的事情。
同样28层的楼梯,房间的走向也一模一样,就是这座竹楼发生过的事情,那么出现的新娘应该也是他了。
“我好惨……”一顶红轿被抬了进来,没有喜宴,也没有祝福,双眼被蒙住,手脚还不能动。
这哪里是新娘,分明是祭品。
兰酩从这间屋子出去,回到他和恶鬼现在的卧室。
卧室的墙上之前悬挂的照片被取下,换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出来的新照片。
兰酩仰头,红色的眼眸眯起,单纯地欣赏。
新照片采用的是俯拍的角度,照片里他身穿纯洁的婚纱眉眼温柔地看向不存在于照片的拍摄者,唇角的笑容缥缈而虚幻,好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的恶鬼丈夫,看不清面容,但有一副适合穿礼服的好身材。纯黑色的燕尾服完美显出了它的宽肩窄腰和又长又直的腿,堪比男模,装束的斯文优雅,像个翩翩贵公子。
可当它苍白的手从袖口里探出来,露出来的深黑色的指甲向欣赏者昭示它已非活人,十指紧紧绞缠,强势病态地将美丽的妻子禁锢在冰冷的怀抱中。
兰酩目光落在恶鬼的鞋子上。那是一双很考究的皮鞋,单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看得出自己的丈夫很有钱,但遗憾的是似乎没见过他的遗产。
兰酩打开衣柜,里面挂的全是他的衣服,只除了一套。兰酩的手指勾了下燕尾服的袖口,这是他在卧室里找到的唯一的属于恶鬼的东西。
礼服上弥漫着水晶兰幽冷的味道,没有香味,但让人无端联想到死亡。
燕尾服下面的小格里摆放着一双男士皮鞋。
兰酩毫不客气地用脚尖将鞋子踢出来。
哒、哒……
皮鞋接触地板发出的响亮的声音提醒兰酩整座竹楼只有他一个活人。
兰酩一步一步把恶鬼的皮鞋踢到他要去的房间。
然后在房间的门口停住,那里有一道门槛阻拦着他。
兰酩略有些嫌弃地用鞋尖挑起恶鬼的皮鞋的鞋口。
两声闷响过后,成功跨过门槛。
可以,很棒。
兰酩把它们踢到喜床边,矫正好位置,结果和鞋印严丝合缝。
“有意思。”兰酩笑笑,不再看被他踢了一路已经沾满灰尘的皮鞋,随便将其踢进喜床的床底。
他站起身,打量这间屋子。
“结婚的旧屋子,早就不住人了,现在用来祭神。”
兰酩再次想起北山说的旧话,屋子西边是喜床,东边是一个很大书架,就是没看到明显用来祭神的神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