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虽然的确感动于这些人的善意和他们做下决定那一刻的心情,但是对于他们的做法、主张,以及强烈的表达欲和表现欲,钢铁直女易文君还是很不感冒的。
甚至还能翻几个白眼。
——怎的,这个世界舞台都容不下你们这群男人的表演了是吧?
但是,或许是伊安身上可怜巴巴的小动物气场太过强烈了,也可能是因为伊安的确是个真正无私且无害的家伙,所以易文君出乎意料地没像其他时候那样生气,而是愿意安下心来,静心等待伊安的回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易文君道,“你这家伙,想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么几样——或许是觉得就算说了我也不会相信你,或许是觉得这样的真相没必要说。但是,既然我问起了,那就说明它的真相对我来说是必要的,既然是必要的,我就一定要知道!”
易文君的声音理直气壮,理所当然,那双眼睛也近乎熠熠生辉。
伊安愕然看她,但只是一眼,他就不自在地转开头,抱着头盔,声音有些闷闷的。
“抱歉,我其实……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或是欺瞒你,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算不算明白了这件事,因为我说不上理由,也说不上答案,只能感到一种隐约而模糊的预感……简直就像是一场妄想……”说着,伊安苦笑了一声,“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很奇怪……我又怎么好意思跟你说这件事,寻求你的认同或信任呢?”
“你在说什么蠢话?”易文君挑眉,近乎傲慢,“既然我是在向你寻求答案,而不是在向别的任何人,这不正是我相信你胜过其他任何人的证据吗?!什么叫做‘不好意思寻求我的认同和信任’?我不是一开始就已经相信了你吗?!”
有那么一瞬间,伊安近乎屏息。
一种狂乱的心跳声从胸膛响起,躁动不安的血液流遍全身,伊安这会儿哪怕不去看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是红了。
他想也不想,几乎第一时间就抬起手来,将头盔戴在头上,遮住了他发红发烫的面颊,和他慌乱无措的目光。
伊安绝不想要易文君看到他的这幅模样。
因为只要她看到了,她就一定会明白的……明白他心中那些不该有的、不愿意有的,但偏偏就是无法遏制的……可笑的心情。
所以,只有这件事,是伊安绝不愿意被她知道的事。
伊安故作镇定,头盔下的声音闷闷响起:“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那我就告诉你吧……只要你不觉得我是在胡说就好了……”
顿了顿,唯恐易文君再说出些更让人无法招架的话来,伊安急急说了下去。
“我能感觉得到,这一桶金色的粉末一样的东西,它们最初的形态应该是血液……一种让我感到很不安的血。”
金色的,血液。
易文君若有所思,但却并未第一时间追问这些“血液”,而是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你能‘感觉’得到?”
“是的。”伊安点了点头,有些紧张,“我从小就能感觉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抱歉,这种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描述,它就像是蚂蚁和动物会预感到暴风雨和地震一样,就像是一种本能,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我实在太过弱小了,所以才被上天赋予的一种预感吧……
“总之,我能够预感到很多东西,比如说在主教到来红叶镇之前,我就预感到我将会来到王都处理一些麻烦的事,所以早早收拾好了行李;比如说在看到这桶金粉的时候,我就下意识觉得这是一种很麻烦的东西,对人来说虽然算不上有害但也应该算不上友好,最好还是不要接触太久……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伊安的声音有些不安,像是为了不能给易文君提供更多有用的消息而感到愧疚。
易文君在湖边大石上盘腿坐着,手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