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问我如何才能保证她的忠诚,这就是我地回答——作为一个女人,当她的事业,她的爱人,家庭,将来还有孩子,统统都和我们这个团体紧密相关的时候。当她所珍爱和重视的一切都已经彻底融入到我们这个大集体的时候。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背叛呢?如果连这样你们都还觉得不可信,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可信的?”
凌宁耸耸肩膀,举起双手示意投降。会议场中一片沉默,过了许久,文德嗣看向解席:
“老解,你的想法呢?你也赞同茱莉的主张么?”
解席撇了撇嘴,这个态可不好表。但他在略加沉吟之后,还是肃然说道:
“我记得我以前就说过:我们到这里,不是为了建立一个蒸汽机版本的大清王朝。”
会场里又是一阵长时间地沉寂,每个人脸上地表情都不一样。敖萨扬看着大家严肃的表情,故作轻松地哈哈一笑:
“唐队长,李教授,你们两位也谈谈?”
“我不作评论。军事组对于她和她手下那些西洋水手地警戒措施肯定都会保持下去,无论这次表决是否通过……至于今后这种警戒是加强还是削弱,则要取决于他们那些人的表现,而非我们这边的态度。”
唐健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干涉民政,而李明远教授则从会议开始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低头在记录纸上写着什么。直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他地身上。老教授才直起身子,笑了笑: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了。听着大家的讨论,我忽然想起从前的几篇古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最早是出自《左传.成公》:季文子劝谏他的主君,说楚国人和晋国人不属于同一个民族。必然不可信任。现在看起来这种划分当然是狭隘了,但即使在当时。人们又是怎么看待这种思想的呢?”
老教授又举起一张纸片,朝大家笑了笑:
“……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则士勇。是以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夫物不产於秦,可宝者多;士不产於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仇,内自虚而外树怨於诸侯,求国之无危,不可得也。”
“——这是战国末年,李斯写给秦王嬴政的那篇《谏逐客书》中一部分。李斯自己是楚国上蔡人。而秦国能够发展壮大起来,作用最大的那几个人:百里奚、蹇叔、商鞅、张仪、范雎,郑国——他们都不是秦国人。如果按照当时地观点来看,他们都是异族。大家不妨想象一下:如果当时秦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作为理由拒绝了他们,还会有后来的大秦帝国么?”
众人皆默然。老教授不愧是搞历史地,随手拈来一篇古文,虽然一句直接评论没说,却已经把他的想法表达的清清楚楚。
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提出更多看法,解席拍了拍手。
“那么好吧,现在投票表决。”
…………
会议室外,安娜与杰克并肩坐在一张长条凳上。前者虽然一直努力在人前保持着从容自信的态度,但此时此刻,她的脸上还是难免显出几分忧思。
而杰克就要乐观多了。他一直在努力的安慰着对方:
“不用担心。安妮娅,你要相信我的伙伴们。他们都是一些很聪明地家伙。他们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安娜勉强笑了笑,见她依然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杰克不得不拿出秘密武器:
“你喜欢读我们的书,我又给你找了几本……别看那个图书室又小又破,里面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呢。可惜都是中文的翻译版本,你可以慢慢试着阅读……”
一边说着,老杰克从口袋里摸出几本书递给她。书皮的封面都已经很陈旧了,但里面的内芯倒是相当完好,明显是常年摆在书架上积灰,没什么人阅读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