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情绪维持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平静下去。
周长树脸像一张宣纸,漆黑的瞳仁像墨汁一样扩散,似乎要把“整张纸”吃透。邓栗怕他露馅儿,把他拉到身后:“这些年一直不是很方便,回头我们坐下来细聊啊。”
赵纯音轻轻打量邓栗,笑着说:“道爷怎么称呼?”
“叫我栗子吧。”
赵纯音点点头,目光又流转到周长树和周蚕身上,但看邓栗护着他们,并没有多做纠缠,转身走到张胜利排位前。
他靠着桌案坐下,看了牌位一会儿,眼泪立马盈满,开始说起过往。
一起下过地,挖过山笋,钓过龙虾,还说本想让他跟赵向阳拜堂,以后住一小区,休息时烧烤钓鱼打麻将,却没想到万千憧憬,不过塞上牛羊空许约。
说着哭声越来越响,满屋子回荡。
他就这么整整哭了半个多钟头,终于擦了最后一把眼泪,带着赵杰赵向阳准备离开。
到门口时,他忽然止步,扭头盯着支撑着房梁的柱子。
昨晚邓栗被人袭击,铁胆撞破柱子,留下了一个显眼的大窟窿。
狐狸眼赵纯音盯着柱子看了一会儿,并未说话,只是轻快地扬了扬嘴角,就扬长而去。
寸头赵杰和瓷娃娃女孩赵向阳也没有停留,跟着走了出去。
等他们走远,邓栗晃到周长树和周蚕跟前,上下打量:“长得好看就是招人喜欢,连四娘山的人都忍不住瞧你们。嘿嘿,看来没错了,你们跟四娘山的人确实是旧相识啊。”
邓栗一边说,一边拍拍周长树的肩膀:“不过没想到你长得跟佛罗伦萨广场上供狗狗尿尿的石像似的,心理素质竟然这么差,刚才差点穿帮了。”
周蚕扯了扯周长树的手:“是啊,哥,你刚才看着有点不对劲,怎么了?”
周长树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看到他们……尤其是看到那个女孩,身体就很僵,很凉,心脏不停地往喉咙撞,很难受。”
邓栗翻了个白眼:“你见我怎么不这样?我没那个瓷娃娃好看吗?”
周长树听到这话,不由愣了一下,将目光转到邓栗身上。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邓栗。在此之前,他大概从未注意到这个无赖道士原来是个女孩。
邓栗挥了挥手,没了逗弄他的兴致,走到柱子跟前,看着昨晚撞出来的窟窿,好一会儿之后,她露出苦笑:“老狐狸,差点让我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