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纹彻底显露。
谢远这才缓缓扬起不带血色的唇角,不知是否他通身雪白的缘故,衬得他那对浅黄色的眼珠格外晶亮。
他一笑,眉梢眼角舒展开来,颇像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
“天可怜见,本师在生命尽头,终于等到了希望。”他一瞬不瞬地将白无绝望着,虚弱声调中难掩激动。
墨清淮往白无绝身前一站:“国师大人……”
谢远抬手制止他说话,然后按着桌面,撑起身体。
他并不高大,亦不康健,一步三喘地走下来,用苍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把墨清淮往旁边一推。
墨清淮只觉得有股不可匹敌的力量压迫过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谢远走到白无绝跟前,此人个头与白无绝差不多,在男子当中,算得娇小。
他两只眼睛就要贴在白无绝脸上,细细凝看她眉间的玄水印纹,任何细节都不放过。
“原位水灵,原位水灵,原位水灵……”他喃喃自语,伸出两根手指,描摹那黑色水滴状的纹路。
墨连野和疾浪也都屏息凝神,离开各自原来的位置,凑上前来凝目观看。
“舅父,原位水灵长这样啊?”墨连野好奇地问。
“妖尊也在寻这宝贝,听说已经寻了三百多年了。”疾浪伸着脑袋道。
谢远一瞥两人。
他俩讪讪退后数步。
“这是原位水灵与人体本命相携的印迹,其真实模样应该与普通水灵没甚区别。”谢远手指冰凉,但凉不过白无绝额心,甚至还有些被冻僵的感觉。
他放下手来,拢了拢袖口。
续道:“郡土五方,各有神柱,原位水灵乃玄武神柱之髓,是我北骨圣物,疾浪,你们妖尊曾将其盗去,后失落,如今物归原主,怎么,你要抢?”
“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妖尊被封印在三途宫,他出不来,我们也进不去,他的命令我们也就意思意思,本将军刚刚嘴快,国师勿怪。”疾浪慌忙再退两步。
谢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绕着白无绝踱步道:“本师今年三十九岁,明年便是大限,谁敢抢原位水灵,就是置本师于死地,本师绝不轻饶。”
疾浪惶恐:“本将军断无此意。”
墨连野闻言一震,目中清明,亦退后道:“舅父,请您一定要长命百岁,以后诸事,本殿还需您护持呢。”
“嗯,本师发现家里藏的木灵不见了,细问遥遥,方知被白无绝盗了去,看你一直不报,还以为你对本师的命,不关心呢。”谢远道。
木灵有疗愈重塑之效,虽非神奇到可以续命,但吊住一口气一年半载,还是能够做到的,谁也保不齐这一年半载之内会不会出现奇迹。
国师命短,这颗木灵的价值,非同小可。
所以谢家诓了夏桐一双眼,也不履行承诺。
“怎么会!甥儿不是不报,是不敢报,木灵乃我谢家珍宝,甥儿看护不利,本想截杀白无绝,处决了这盗贼,再向舅父请罪的,谁曾想,小姨也遭了毒手。”墨连野忙辩解。
“咳!”谢遥瞪他一眼,后面那话着实戳痛了她,“几个大男人,你来我往打嘴仗,害不害臊?还办不办正事了?”
她是除了樊捷外,唯一没动弹位置的人,她就坐在原地,看起来对那原位水灵并不感兴趣,只是执着酒杯浅酌,故作雅兴地欣赏着小曲儿。
从这一点看来,她倒也不是特别笨,尤其了解兄长性子,知道不该朝上凑的事就不凑。
谢远道:“罢了,一百颗木灵也不及原位水灵,老天赏命,本师这便笑纳,拿住三殿。”
拿住墨清淮?
包括墨清淮本人在内,也都怔了怔。
“这……国师大人,不是拿住白无绝么?”疾浪问。
好在白无绝镇定,否则也差点好奇地露馅了。
她一发觉谢远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