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曾经是沈阔的女人。"我说出这话时,总是没人信的。大家或是沉默,或是轻蔑的一笑把这话当成一个笑话,而我则无趣地耸耸肩,好像这真的是一个笑话。
这不是一个笑话,我曾经的确是沈阔的女人。但谁会愿意相信一个落魄的醉酒女的胡话,有时候想起往事来连我自己都不信。
小时候,我妈教育我,人不能做亏心事,不然会有报应的。可我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为什么也会遭了报应?我想不明白。大约人活在这世界上有些事是不需要想明白的,不然何需借酒消愁。
喝完手中的最后一瓶酒我觉得胃里有些翻滚的醉意,我趴在桌上试图将这股翻江倒海的醉意压下去。模模糊糊地我瞧见远处有个人朝我走来,那身影,姿态,像极了沈沫。沈沫,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女人。
若来的那人是沈沫,她一定会痛心的问我,"安子溪,你怎么活成了这个样子?"可那人不是沈沫,她永远不会像沈沫那样温温柔柔的责骂我。她粗暴地拎起我的领子,毫不留情的威胁我:"安子溪,下次你再喝醉了别指望我会来接你。"
方童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我撇嘴,厚脸皮的一把抱住她的腰,讨好地在她的肚子上蹭了蹭。打了一个酒嗝后,我口齿不清的说:"方童啊……"女人还是温柔一些的好,这句话尚未出口,醉意涌到了喉头,我张嘴将今晚吃下的没有完全消化的东西尽数吐在了方童的身上。
"安、子、溪。"我知道方童此时定是想杀了我的,我自暴自弃的倒在了地上,有些耍赖的意思。哪怕方童现在再想把我千刀万剐,她也一定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街上,她会送我回家的,我稍稍安了心便睡了过去。
我安子溪何德何能,总能遇见好女人。
当夜我做了噩梦,我梦见了沈阔。
这两年,我的梦境里只有他。梦里的沈阔无一不是愤怒的,狰狞的,我以前老爱惹怒他然后又不知羞耻的去缠着他,软言软语的讨好他。我这人就是贱,明知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却还是想着法的折腾。今夜梦里的沈阔一反往常怒意冲天的模样,他神色很平静以至于我忽略了他眼里将要冲破牢笼的风浪。梦里的我紧紧拽住他的手,他只是轻轻地,像拂尘埃那般扯开我的手,他淡淡看着我,不容置喙的说:"安子溪,别让我再看见你。"在一起了四年,我怎会看不懂他眼里的厌恶,我松开了手,一时天旋地转,面色惨然。
他丢弃了我,像丢弃了一块他早已用烂了的令人作呕的抹脚布那般,云淡风轻,平静如水。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我起床后方童已经不见人影,餐桌上放着已经凉透了的粥。方童是我的房客,当初她租我房子的时候大概也没想到会摊上我这么一个不省事的房东。经常醉酒不说,还不爱打扫卫生,不会做饭。方童搬来之后,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若是没有方童,我是活不下去的。
方童有时做家务累了,她会指着我的额头痛心疾首的说:"安子溪,你都没有手的吗,你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活下去的。"
我笑嘻嘻的摸着她的脸殷勤的说:"所以上天在我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派你来拯救我于水火了嘛。"
我也不懂自己怎么会那么无耻,那么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对我的好。我其实很庆幸,方童没有趁我熟睡时把我掐死。
把凉了的粥拿进厨房用微波炉热了一下,阳光爬进了房内,落在了灶台的瓷砖上,我伸手摸了摸,光是热的。吃过早饭,搬了一把椅子到了院中,五月的初晨阳光很暖人,我窝在椅子里,望着满院的绿色,心里难得有了一丝宁静。
当初刚跟沈阔分手的那两个月,我活得生不如死,整天把自己锁在家里不敢见人。那时我极度害怕人群,害怕热闹,一点的吵闹都能把我吓的瑟瑟发抖。后来是沈云来砸了我家的门,她一把把我从床上拖到了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