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云鲸虽然体型庞大,但天生过活在苍穹之中,因此在腾云驾雾之时,便是真正的如鱼得水,远比人族修士靠境界才能做到的御风,更为熟稔且舒适。所以其实吞云鲸速度极快,仅仅不到一旬,便跨越了几乎半座凌川洲。
“公子路上要小心啊。”
望着牵马而行,一如初见那般身着青衫的少年,涓瀺忍不住轻声道。
“好的。”王秋明闻言笑了笑,“以后若是有机会的,我还会乘坐你们碧霞山的仙家渡船。”
“这些日子多谢涓瀺姑娘你的照顾。”少年最后如此说道,语气郑重。
而后少年便头也不回地缓步下船,只是一直高高挥舞着手臂。
原来道别一事不必当面,有时候更能少去一些怯懦。
涓瀺就这么站在栏杆上,望着那道青衫身影渐行渐远,接着成了一道小点儿,最后再无踪迹。
都说欲穷千里目,但其实眼力有穷时。
她不禁沉默了许久许久,也想到了一些她曾经不会遐想的东西。
其实两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而且还有主仆之别,但涓瀺不知为何,却衷心希望能再遇见他一次,更加期盼他能过得更好。
涓瀺不禁想起了自己二十年来的人生,自幼年时得到仙师指点,便以为自己一步登天,自此会成为世人口中高高在上的仙人,成为出淤泥而不染的仙子……但上山后才知,原来自己只不过是较为幸运的芸芸众生罢了,在她眼中,山上和山下其实没什么两样,都是讨生活罢了。
因此涓瀺这些年的为婢生涯,虽谈不上醉生梦死,但肯定是和胸无大志搭上边儿的。因为自己那个只看了自己一眼的师父曾经说过,自己终其一生也顶多只会有五境的修为,当然宗门如果肯用神仙钱堆,境界自然会更高,但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涓瀺很早便想明白了,等作为婢女赚到足够的银两,偿还了宗门的传道之恩后,便下山重新做一个寿命长些儿的凡人。
无意间便想起了那些颇有野心,想着攀上客人关系,希望能够一步登天,便常常委身于人的姐妹,涓瀺不禁有些黯然,她承认山上风景的确怡人,但若是为此而舍弃了一些东西,她觉得会过得不开心,那就不是涓瀺了。
“你做的很好。”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涓瀺的沉思。
涓瀺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而后望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的中年男人,便要拜倒,口中恭敬道:“弟子拜见师叔。”
许敬宗闻言只是挥了挥手臂,示意不必多礼。
“我原先以为那少年是个城府极深,不愿显山露水的豪阀弟子,但现在看来……”许敬宗遥望渡船之外的山景,似乎有些感慨,“他之所以背景神秘,很可能只是因为与一些人沾上了边儿,至于少年自己,很可能出身平凡,甚至出身穷苦。”
涓瀺闻言心中一惊,不禁想起这些日子里,与那位王公子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有趣发问,一板一眼的待人待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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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始终淳朴的眼神,便觉得此言不虚。
“但这些与我们无关。”许敬宗突然笑了起来。
他对于秋明在渡船之上的一言一行,虽然不解却很是欣慰,因为王秋明自从上船之后,便再没有与自己有过任何联系和述求,先前还以为是人家高门大户的,对自己小小的碧霞山看不上眼,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心思淳朴的少年,不愿给别人增添麻烦罢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少年,许敬宗怎会厌恶?浸淫生意场多年,见惯了蝇营狗苟和勾心斗角,少年这样的淳朴心思实在是许久未见,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还是少年的时候。
一些心中疑惑豁然开朗,涓瀺不但没有对王秋明消减好感,反而心中期许更多了些。
“再过五年,”许敬宗对涓瀺说道,“你便下山吧。”
涓瀺霎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