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舒眉来过后,甘守元深觉防备不周,干脆将杨昭全移到了地牢之中看管。虽待遇如前,但他看杨昭全的目光总带了那么些不满。
在他眼里,甘以雯貌若天人,温柔贤淑,是世上最好的女子,若不是她一心只搁在杨昭全身上,他真不明白,一个有一半蛮人血统的人,如何能配得上自己十全十美的妹妹。
更何况,这人分明已心有所属,自上次秦舒眉来访,他是三魂没了七魄,整日去木偶般消沉。
若不是留此人有大用,他真不想再面对这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你仍是不愿?”
这个问题自杨昭全来了后,他问过不下三次,但次次都没有回应。
这次听了他的问话,杨昭全直接闭起了双眼,全然不加理会。
甘守元遣开了周围的侍从,正立在杨昭全面前。
要放在从前,他若与杨昭全为敌,是绝不敢如此轻敌的。
但现在的杨昭全在他眼中,就是没牙的老虎,只会虚张声势,毫无威胁。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昭全,摆出上位者的姿态,内心深处暗暗得意。
皇子又如何?战神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乖乖受自己辖制?呼吸着自己的鼻息?
杨昭全不明白他的脸上的优越从何而来,自己生来便是龙子,未处在过低处,即使站不起来,也并非和甘守元在一个层次。
这些明里暗里的嘲讽,他就从未在意过。
甘守元略有些挫败,但看到角落里的人,他又来了些兴致。
“你若同意配合。我还可饶他一命。”
甘守元向身侧走了几步,从角落里逮起那人头顶的几簇头发,迫使他抬了头。
那人浑身是伤,头发披散,藏在发下的是一张肿胀的脸。露出的小臂已没有几处皮肤,筋肉尽裸露在外。
杨昭全只瞥了一眼,又懒懒地垂下了眼。
“要杀就杀,莫讲废话。”
甘守元嫌弃地甩开那人的头发,从怀中捞了方帕子出来擦手。他蹲下身,对着血淋淋的犯人开了口。
“你家郎君果然心狠!连陪了一路的侍卫都不心疼,可怜你一路做牛做马,到头来又如何?还不是换来一句‘要杀就杀’?在他们眼里,你就是连畜生也不如。你自己仔细想想,还为何要为他们保守秘密?”
杨昭全看那人头颅抖动,像是被这诛心之言刺激到了。他木然的心中燃起了一缕怒火。
如此挑拨离间,如此恶语伤人,竟将他人的牺牲和忠心贬得一文不值。
人眼看是不行了,但在走之前,还要受到这样的折辱,实是不该。
“施暴之人居然有脸提‘心狠’二字?”杨昭全几乎冷笑出声。
“我便是答应了,你也还是会杀了延富。”
他提高声音,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没往延富的方向看。
随着他话音落下,延富了无生机的身体轻轻一抖,血块黏连的头发微晃了两下。
“你如此虐待他,只是为了从他口中撬出消息。他说了,是死,他不说,多留一阵,待刑罚受尽了,还是死。”
“甘郎君手段了得,可便是大刑上遍,也奈何不得我身边人。”
“你费尽力气,又一无所获。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感觉如何?”
甘守元嘴角微抖。
“软的不成,便来硬的。今日你本就是要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手段拙劣,手法却狠辣,最阴毒之人就在眼前,小小心狠一说,怕是配不上你。”
“你算盘打错了,”杨昭全已看见甬道里的人,但他语调不变,仍旧声音平稳。
“我,不受你这般威胁,延富,也不会受你这挑拨。”
甘守元脸色难看了一瞬,半面脸在阴影里,等杨昭全把话说完,仍旧不作声。
过了半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哈哈一笑,又恢复了那副混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