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倒是没想到她这么敏锐，还这么好说话，便问：“我开玩笑放那么多碗血，还用飞针制住你，怎么你不跟我计较一下？”
“你想让我计较？”顾凝神色平平看着他。
陆然前世救她性命，教授她医术，算是她的师傅，她早知这人是个什么德行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况且——
不等陆然开口，顾凝便说：“你救我活命，我还与你计较的话，是不是算不识抬举。”
“哈哈哈……”陆然朗声笑：“那真是的，行了，你这么通透，我就把我的那点小麻烦与你说说，你看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陆然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说完之后，似乎很是犹豫，唇瓣开合半晌，硬生生是没说出后话来。
顾凝想了想，“是不是为了蓉姐姐？”
陆然一怔：“你——你知道？”
顾凝心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世上也只有沈蓉的事情，能让陆然这么纠结了。
陆然翻身坐起，给顾凝也让了个位置：“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夫人似乎不喜欢我。”
“嗯？”顾凝挑眉：“你是说阿照的母亲？”
“对。”陆然手压着额角，似乎很是头疼，“自从夫人去了眉山之后，对我就有些冷淡。”
顾凝思忖片刻，问：“夫人性格极好，也是很好相处的人，怎么会不喜欢你？你是不是做什么让夫人不高兴的事情了？”
“这……”陆然讪讪道：“我骗阿蓉她命不久矣，然后让她嫁给我这事儿算吗？”
顾凝错愕地看着他。
“很巧，我们成亲洞房第二日，夫人就到眉山了，抓个正着。”陆然尴尬地笑着：“从那天开始，夫人就对我没有好脸色。”
“……”
顾凝无言以对，半晌才说道：“你喜欢蓉姐姐你走点正常的路子行不行？你骗人家命不久矣，然后哄人家嫁给你，哪个母亲高兴这种事情？”
陆然长叹道：“我那也是没办法——她醒了怕自己走了牵连侯府非要回去，我能怎么办？只好用了一点药，让她很虚弱。”
“我与她说沈二把侯府的事情处理的很好，她总算是安下了心。”
“她虚弱的时间久了，以为自己得了大病，命不久矣，就变得患得患失起来，我……哎。”陆然头疼地闭了闭眼睛，“我只是瞧她那般依恋我，心里发紧，就想和她做了夫妻，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谁知道……”
明夫人就去了。
沈蓉将自己命不久矣，以及和陆然成亲的事情禀报了明夫人。
明夫人本来是伤心欲绝。
可巧的是，当时去的还有曼月。
曼月懂得一些医术，就发现了沈蓉“命不久矣”的真相。
顾凝沉默下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然对沈蓉感情深厚，情到浓时不自禁，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陆然又叹了一声，“我这趟过来，既为救你的小命，也想着让你和沈照给我想想办法。”
“你与阿照说了？”顾凝看陆然，“他怎么说？”
“他需要我告诉他吗？！”陆然没好气：“他的手下隔两日飞鸽传信，他早知道眉山的事情！”
事实上，他救醒顾凝的第一天，便找了沈照，谁知道沈照装傻。
陆然没招，只能来找顾凝说这件事情。
顾凝又是片刻默默，才说：“其实，想要让夫人高兴，虽然不容易，但也不难，夫人只是心疼蓉姐姐，你只要让夫人看到你对蓉姐姐的真心，她必定不会再怪你。”
陆然苦笑：“阿蓉因为我骗她，也不理我。”
“……”
顾凝彻底无语，也不知道为什么，看陆然这么憋闷，她就想起前几日陆然挑眉与她说“只有我叫旁人闭嘴，教别人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横眉怒目叫我闭嘴”的样子，忽然就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