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风没有说话。
田毅纠结半晌,又说道:“主子身份尊贵,受临江百姓爱戴,还早已与月国公主有议亲的意思……”
“她不同。”君临风淡淡说:“我对她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龌龊。”
“……”田毅无言片刻,“那主子为何就是对她青眼相加?”
在田毅看来,顾凝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反而对君临风异常无礼,算计君临风多次,碍事个有夫之妇。
君临风无论如何,也是不该在她身上多花心思的。
“田毅,你猜我为什么一年前对溧阳别馆忽然修缮,又为什么亲自吩咐素兰斋改名,和里面的所有摆设?”君临风问道。
田毅摇头。
君临风笑着说:“我是做梦知道的。”
“梦里,溧阳别馆就是那个样子,还发生了好多事情,溧阳别馆里面,住着个叫我做大哥的女孩子。”
田毅用一种异常古怪的眼神看着君临风的后背,只觉自家主子是在胡言乱语。
君临风沉默下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奇怪了。
他淡笑一声不语,心中却思忖:她对那紫凝居有这样的反应,那是不是说,自己梦境里面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而顾凝也知道那些事情。
那么,那是未来,还是曾经?
……
熟悉,又本该不这么熟悉的环境,让顾凝心思复杂。
整晚上她基本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一直做梦。
第二日一早,精神状态也不佳。
沈照陪着用了早膳,温声询问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补补觉?我在你旁边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不睡了。”顾凝摇头,她想,她大概也睡不着。
她瞧着外面天色极好,便问:“阿照,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想吹吹风。”
“也好。”
沈照点头,便吩咐人准备马车,带着顾凝出去了。
街道还是那街道,摊贩似乎还是那些摊贩。
顾凝顺着半掀起的马车车帘,瞧着外面的一切,觉得恍如梦中。
沈照静静地陪伴在边上,也不出言打断她的思绪,然平静温柔的面容之下,心里却无限复杂。
良久后,顾凝忽然说:“我想去北城楼。”
“行。”沈照立即应了,吩咐人往北城楼走。
如今这里是临江势力范围,城楼那里也有守城将军和士兵。
不过君临风曾给了沈照和蓝舟手令,方便他们在溧阳行走,所以上城楼并不难,手令一给,那守城将军便客气地放行了。
顾凝提着裙摆到了城楼上去。
她看着不远处进城出城络绎不绝的百姓,那画面逐渐淡去,沈照骑着枣红骏马,被人围攻。
顾凝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再张开,眼前的景象又恢复成了百姓。
三四月,溧阳这个地方的风非常暖,吹在脸上,就像是母亲的手一样舒服。
但顾凝立在那儿,却觉得背脊发冷,浑身上下都在冒冷汗。
“凝儿。”沈照担心地呼唤:“你……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出乎意料之外的,顾凝这一回没有否认,她认真地转向沈照,“我记得那时候与你说过,我们以前惨死在君临风手上,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怎么死的?”
“……”沈照沉默了一阵,才问:“如何死的?”
“就在这里。”顾凝指着城外不远处,“那时候,你在城楼下,穿着银叶宝甲,骑着流火,那里全是刀斧手和弓箭手,而我——”
“被挂在这里。”顾凝的手转向城楼前,“就在这里,我眼看着箭射在你身上,刀斧也砍在你的身上。”
沈照僵住。
“后来,绳索被砍断了。”顾凝缓缓说:“我掉下去了,摔到了你面前去,我好想爬到你的身边去,哪怕抓住你一根手指,死在一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