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吕氏喊了一声,才转向顾凝,表情尴尬地说:“凝儿,实不相瞒,二婶今日舔着脸来,是想求你……求你,让你二哥君铭回来吧。”话到此处,吕氏又眼泪纵横,说着顾君铭传了信回来,如何如何在营中受苦,待不下去等等。
顾凝听着,面上平静,一直到等她哭诉完了,才说:“二婶,这件事情也是为了二哥好,他迟早是要成亲的,如果一直在家中……”她本想说游手好闲,但看吕氏表情凄惨,便又换了个词汇:“如果二哥一直在家中不做事的话,以后亲事可能都是问题,在军营中待着,也不是说要一直在营中,只是磨磨性子,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二婶知道这个,可你二哥不是那块料……”吕氏捏着帕子擦眼泪:“他自小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模子,哪里能吃的了军营那苦,军营可不是一般人能耐得住的啊,好凝儿,就当二婶求你,你与你大哥好好说说,想个办法把他弄回来吧。”
顾凝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吕氏啜泣着又说:“等他回来让他上书院吧,你二哥信里保证了,这次去书院一定好好读书,三五年就考个官来做。”
顾凝看着她,心里不禁又想起那句话——慈母败儿。
就顾凝这接近十五年的记忆里,顾君铭是实在不是东西,书院都去了两次,花了大笔的束脩却游手好闲,家全凭顾君棠一人在照看着,就在不久前,他还因为外面做的事情,受了别人的挑唆,拿了砒霜送到了自己嘴边来。
如果她不是重生而来的顾凝,而是原本那个顾凝,便是没在灵台寺的后山摔死,怕也是被顾君铭给毒死了。
这么一个人,顾凝怎么能相信他会洗心革面,让他受点苦才知道安逸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情,才能知道上进,珍惜别人的付出。
可如今吕氏这里又怎么安抚?
顾凝看了半晌,问:“二婶今日来见夫人,也是为了二哥的事情?”
“……”吕氏有些不自在:“我、我——”
“哎……”顾凝叹息了一声,“我也知道二婶爱子心切,但是二哥不是小孩子了,若是二哥一直在家中这样的话,以后可怎么办?我知道二婶也有些嫁妆,如今二婶还能供养着他,可二婶你的嫁妆是有限的,等他用光了那些银钱,又该怎么办?若姐姐以后也是要嫁人的,您也要为她备嫁妆,二哥以后还要娶亲,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的是,二婶的嫁妆怎么够?况且,二婶会老,以后年份到了,也会遭遇生老病死,那时候二哥又该怎么办?”
吕氏直接语塞,说不出半个字来。
顾凝又认真地说:“父母之爱子,当为其计深远,不能总看到眼前的苦难啊,否则爱之便是害之,二婶好好想想吧。”
“……”吕氏眼底有泪,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顾凝说:“既然来了,就多坐一会儿,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了。”吕氏却摇头,“二婶还是回去吧,就……不打扰凝儿了。”说着,便拉了一旁愣着的顾若起身要走。
顾凝只好起来相送。
吕氏边走边说:“别送了,好好照顾二公子……”
她走后,顾凝站在枫园门前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应当……”柏云伺候在一旁:“没怎么听进去。”
“哦?”顾凝回头,“怎么说?”
柏云面带犹豫:“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顾凝往回走,“在我这没有该不该说,想到了就说。”
“是。”柏云应了一声,说道:“看她的脸色,她很担心,担心的听不进别人的劝,好像很不喜欢小姐说的那些爱之害之的话,而且她……是小姐娘家的婶婶,照理说来侯府拜见,也是该支会小姐一声,然后小姐再引荐她去见夫人,可是她却直接来拜会夫人……在礼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