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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柯。”
姜屿鹿轻垂着眸,视线没什么焦距地落在怀里的抱枕上。
“你其实是认识我的,对吧。”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里面包含着的情绪一不小心,就泄露出来了。
予柯无措地动动唇,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姜屿鹿说的是真的,她做不了假。
这是默认了。
认识,却说不认识。
姜屿鹿眸光微暗:“原来你这么讨厌我啊。”
“可是予柯,你讨厌我什么呢?”
姜屿鹿的声音是愈发的轻了,虚软又无力,好像风一吹,就散在了空中。
又或者,不只是声音。
予柯心下一紧:“我不讨厌你。”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没有讨厌你。”
她有时候是对姜屿鹿过分的疏离,过分的冷淡,但这都不意味着,她真的讨厌她。
话语里不乏慌乱,不乏真诚,姜屿鹿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她就轻轻地笑了一声,带着点嘲弄,带着点讽刺。
不讨厌,第一次见面就将她完全给忽视。
不讨厌,每天上完课就走,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多待。
不讨厌,却骗她。
这样的不讨厌还有很多很多个,在无数个细节里,数都数不清楚。
姜屿鹿松开怀里的抱枕,将其放在一边。
“高三那年我跟随着我的母亲一起出国,之后便一直留在异国他乡,生活了10多年。”
“在作出回国这个决定之前,我和自己挣扎了近整整一年。”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适应得了国内的环境,我不知道当我回国之后,会不会后悔先前做出的决定。”
“但凡我后悔过,我都对不起我自己。”
姜屿鹿的声音自始自终都很平静,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
好像她现在诉说的不是自己的过往,而是生活中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无关到像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怎么样,有没有刮风,有没有下雨。
她越这样,予柯越难受。
她轻而易举地就能在脑海里还原出姜屿鹿当时的挣扎和茫然。
脱离长时间生活的舒适圈,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极为艰难的挑战。
更别说还要踏入一个全新未知的邻域。
予柯自认为自己做不到,但姜屿鹿做到了。
中间她所要去经历的那些,予柯不敢深思熟虑地去想。
姜屿鹿:“你或许不相信,你是我回国遇到的第一个人。”
“还是旧人。”
姜屿鹿唇角微勾,用一种略微自嘲的语气缓缓地说着。
“虽然你说你不认识我,但我一直觉得,可能就是时间太久了,你不小心把我给忘了。”
“人一辈子要经历的事情很多,会忘记的事情也有很多,忘了就忘了吧,说不定以后你也能想起来。”
姜屿鹿说到这里不自觉地停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开口道。
“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也向来不屑于做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
“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很特殊,在姜屿鹿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话要是换在平常的任何时候,予柯都会波澜不惊地说一句:【是吗,我很荣幸。】
然后卑劣地在心里暗自欢喜,暗自愉悦。
但现在她只觉得难受,为姜屿鹿难受。
人心向来是复杂多变的,人有时候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在想些什么 。
但姜屿鹿却当着她的面,被逼着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剖析,一点一点地将心里的真实想法都给说出来。
这种狼狈和不堪,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窒息。
但姜屿鹿始终都忽略自己的感受,以一种理智到近乎冷漠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