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我?”
“我现在知道了。但我还以为, 你永远不会来见我了。”
“……是吗?”
“骗你的,但我预计的时间要再晚一点,怎么也得再等两天吧。”
枡山瞳嗓音轻快道:“我没想到是今天, 这才第四天晚上呢。”
床榻上的女孩一边说话,一边将掩在身上的盖毯推开。她将散落在肩膀上的几缕长发挽至背后, 然后朝着他的方向很是乖巧地伸出手——正如她一直以来行动不便需要人帮助时表现出的那样。
来人很自然地朝前迈出了半步。
当安室透猛然停下的时候,枡山瞳最后一个字的话音才刚落。
单人床上的女孩收回手臂,随即, 房间内响起了低低的满是愉悦的笑声。
“习惯啊。”她吐字很轻, “真可怕,是不是?”
一阵过分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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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安室透还是向前走了几步, 来到房间内唯一的桌子旁。这里只有一把椅子。此外就是她的轮椅了。
金发女孩从床上下来, 没穿鞋,径直把自己塞进了床边的轮椅中, 并在微弱的电机声中, 离开了暗处。
窗户散进来的清辉有了用武之地。
至此,安室透这一晚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模样。
月光下的她, 面庞清丽, 依旧有着往日的苍白与纤弱, 又不失金发碧眸的精致与华美。
不同的是, 丢开了淑女大小姐一面的作派后, 她显得灵动而随意。这也与她的装束有关, 拘留室的她不再是待客时常见的正式穿着,而是套着软软的圆领的上衣, 素色的裤脚下露出的脚踝纤细小巧, 时不时会轻轻转动。
那张轮椅, 不再代表困住她的残缺,而只是一件平常而普通的坐具。
桌子两侧,二人视线相对。
公安警察先开口了。
“我希望和你聊聊。”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那你却连坐下都不肯?”女孩的声音很轻盈,对比鲜明,她落在桌面上的指尖点了点,语气娇嗔,“亏我特意为你空出来的。”
安室透顿了顿。
再避开的话,就会像是在气势上输了一成——又一次。
于是,他拉开椅子落座。不得不说这里是个好位置,银白色的光线下,蓝眼睛与绿眼睛坦然对视,足以将彼此的面孔看得清晰。
眼下,他的面上平静无波,而她始终笑吟吟的,似乎根本不为当下局面所扰。
安室透一字一句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聊了?”
“不能。”
枡山瞳收起笑容。霎时间她就完成了剧烈的表情变换,抱起手臂,向后靠在椅背上。
“你可以走了。”
……
“你不想谈谈条件?”
“不,我们都清楚这场乌龙会走向何方,所以,有什么必要呢?”
她是被以子虚乌有的理由牵扯进来的,警方迟早要放了她,这点两个人都清楚。
“或许,在未来很有必要。”安室透说,“不妨考虑一下。”
她的身份变成明牌,日后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接受无处不在,永无止境的监视与追查,绝不能犯一次错;要么改头换面,从此转入地下,那样,她正当的真实身份带来的庇护也会消失。
枡山瞳低头摆弄着手指,珠贝般半透明的指尖似有光泽流淌。
“嗯……考虑过了,不考虑。”她这句话说得像个任性的孩子。
“你没什么想要的条件吗?”
被接连拒绝,他看上去也并不气馁,而是保持着谈判者应有的稳定情绪,再接再厉。
“没有。”
“外面的事情呢?”
组织事务是第一个突破点。安室透有理由相信,此时,作为切宁的她多半已经料到组织出事了,否则她面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