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骨头没什么大问题,但是程野查出了阑尾炎。
现在阑尾手术发达,也不算什么大手术,但是李清羽还是很担心。
程野做手术的那天,正好是省级比赛评选,必须选手本人到场,李清羽实在抽不开身。
徐蔚然拍着胸脯向他保证,程野就交给他们,让他放心去比赛。
省级评选在隔壁市,李清羽连夜买了高铁票回来,到a市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他叫了车,直接去医院。
等到一附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了。
李清羽刚刚在门口遇到护士,问了几句,再加上徐蔚然他们也给自己发了不用操心,一切ok的消息。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他知道程野没事,也知道这个时间点他不应该去打扰刚刚动完手术的病人。
可是——
他忍不住,他还是得亲自看看,才能放下心。
李清羽站在门口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
病房里没有开灯,但是床帘没拉,外面的月光照进房间,还有医院走廊里透进来的灯光,并不影响人正常视物。
病床上,程野已经睡着了,他脸色如常,甚至还没心没肺地打着呼,李清羽连日来高高吊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一些。
微弱的亮光下,他仔仔细细地用视线去描摹程野的轮廓。
额头的擦伤已经好了,留下了一点点粉色的印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程野不是疤痕体质,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消。
这张脸,李清羽其实早已偷偷看了无数遍。
额头、鼻子、眼睛、嘴巴、下巴即便不用睁眼,他也能在画纸上清楚画出程野的轮廓。
这是这些年来,他藏在心底最大的秘密。
他发了疯一样地喜欢着他。
李清羽谁也没告诉,这次省级比赛他交上去的作品,名字叫做——雏菊。
雏菊的花语是:藏在心底深处的暗恋。
画纸上,是青春洋溢的少年,足尖轻灵一点,纵身一跃高高跳起投篮的模样。
那是他初二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程野的场景。
那时候的李清羽刚刚从乡下过来,内心充斥着自卑与胆怯。
跟着阿姨走进学校的时候,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人。
阿姨去上洗手间,让李清羽坐在篮球场边上等他。
篮球场周围穿着校服的学生人来人往,他总感觉大家好像在看他。
这种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以及内心的胆怯,让他羞愤难当。
只敢杵在板凳上,手指甲抠进肉里,动也不敢动。
他很害怕,害怕别人过来和他搭话,害怕有人议论他。
他就坐在这里,穿着与众不同的衣服,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有女生上前来和他搭讪:“你是转校生吗?你在哪个班啊?”
在乡下的时候,因为没爹没妈,李清羽总是被欺负。
那些人打他骂他,说他是蓝眼睛的妖怪。
他没有朋友,最经常的就是和外婆以及家里的老黄牛说话。
后来,老黄牛走了。
外婆也走了。
他就干脆不说话了。
突然被人搭讪,李清羽紧张的手都在发抖,他不敢让人看见他的眼睛,嘴巴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直没得到回复,隔壁女生注意到他的反应,拽了拽那人的袖子:“可能有病,别理他。”
那两个女生走到操场上,和同学说着什么,好几个人往他这边看。
还带着笑。
他们在笑他。
李清羽羞愧地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突然,有一颗篮球滚落在他脚边。
篮球碰了碰他的裤腿。
有人冲他喊:“同学,能帮我扔过来吗?”
李清羽僵住。
半天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