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了一地的黑血，从脖子和头的断裂处一大股一大股地喷涌而出。
他的头在一瞬间与身体分离了。
啊——
王鸿早就不是一般的活人了，以命换命后，即便头颅被生生砍下，他依旧可以睁大了眼，发出痛苦的吼叫声。甚至手脚还在那里胡乱地拍打，像是要靠这些动作减轻身上的疼痛感。
而能在瞬息之间切断王鸿头颅的人，正站在他的身旁，面无表情。
乔雅看清了那人的脸后，露出复杂的神色：“抱歉林小姐，没有救下你。”
林瑾已然化作鬼怪，面色苍白，站起身时腰侧的刀口显露得更加明显，乔雅甚至可以透过这个刀口看清她背后的景象，下半身几乎被血浸透，宛若穿着一袭红裙。
“……”林瑾垂下眼眸，看着地上蠕动的王鸿的身体，细长漂亮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插进了他的腹部，如同一把小刀，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往他腹部捯去，每次抽手，都能带出猩红的内脏碎片，徐梓欣不忍心看下去，她几乎又要被这画面刺激地呕吐了。
王鸿的叫声愈发激烈，让常人轻易致死的伤口在他现在半人半鬼的身体上倒成了折磨的最佳手段，他被戳的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但怎么也死不掉。
“他被鬼伤的差点要死了。”林瑾几乎把他的肚子捣得不成样子，这才起身，声音沙哑，像是在和乔雅说话，“我想救他，却被他捅了。”
“我以为你会带我们出去的。”林瑾又是一脚踩在了血肉模糊的腹部，“但是你一刀又一刀，我真的好痛，我从小就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王鸿已经痛得几乎快要失去意识，但是他无法晕过去，只能痛到翻着白眼，看着宛若厉鬼的林瑾慢慢靠近他的脑袋。
“你夺不走我的电梯，就想要夺走我的命。”林瑾蹲下，掰正他的头，“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看起来很弱，很好欺负是么。”
王鸿双目通红，泪水鼻涕水流了一脸，嘴唇颤动着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胆小，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做。”林瑾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我也真是傻，三番两次被男人骗。”
乔雅别开头，不愿意再看林瑾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她抬起手，遮住了徐梓欣的眼睛。
女人尖锐刺耳的笑声和男人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这一方小小的洞穴，乔雅正对着那尊神像，它干涉着正常的生死轮回，用讥笑的表情俯视这个世界。
直到声音逐渐微弱，乔雅才转过头去，王鸿的脸也被林瑾的手指捣得看不清原样了。
林瑾发泄完了内心积郁已久的怨气，站起身，一脚把王鸿的脑袋踹走，仰着头，黑色的血泪从眼角滑落，哭的无声无息。
“抱歉。”乔雅轻轻地说道，“没有办法带着你一起离开了。”
林瑾转头看向乔雅，她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实现它……”
乔雅点了点头。
在这个世界里，她接受过鬼怪的请求。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接受到死去同伴的遗愿。
“我的母亲，在a市中心医院，叫徐小丽。”她说着说着，眼泪越发停不下来，“我没有办法去看她了，我本来已经……已经订好了周末飞往a市的机票。”
“你能帮我看看她么……帮我告诉她……我真的、真的很想她……我真的对不起她……是我没有听她的话……我……”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说话的声音也像磁带卡壳一样，断断续续。
“我……对不起她……”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林瑾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呆滞，她提起王鸿断裂成两半的身体，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往洞壁处走去。
“那是泥土啊！林小姐怎么……”徐梓欣眼睁睁看着林瑾和王鸿两人在眨眼之间消失在了眼前，独留一地污血和肉碎，仿佛刚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