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元好问这句感天动地的词,几乎每一个人都听过。而滚滚红尘中,又有几人能真的做到呢……
???
清晨,雪渐渐住了。而天空,却依然灰蒙蒙一片,仿佛随时都会有更大的风雨降临。
挂着花月风铃的卧房内。温润如玉的男子,怀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吻着。
月朗多么希望,这是一次为庆祝久别重逢的深情拥吻。可纵然他吻得那般谨慎,那般轻柔,还是有苦涩的药汁混着咸涩的泪水顺着两人的唇角滑落……
“娘子,我来了。求求你,快把药咽下去啊……”月朗移开嘴唇,轻轻将花好拥入怀中,在她耳畔柔声呢喃着,“我知道,这汤药很苦,可为了咱们日后的甜,求求你,快咽下去……”
花好躺在月朗胸膛,沉沉地昏睡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再醒来。
好不容易才熬过重重苦难,好不容易才越过万水千山,好不容易才得以相依相伴……难道她真的要在这种时候离开吗?
看着怀中气若游丝,却依然紧紧攥着蒲草同心结的花好,月朗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揉碎了……
窗外忽而隐隐传来玉兔马的嘶鸣。月朗心头一动,眸中闪过一抹星芒。
“芸儿,芸儿!”月朗轻轻将花好放到床上,走到门口呼唤道。
“怎么了少爷,小姐没事儿吧?”守在院中的芸儿听到月朗的呼喊,连忙跑了过来。
“花好没事。”月朗说着,语气中透出难掩的焦急,“你快去让小春子找些干净的麦管来!”
“要麦管,做什么?”芸儿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快步向院门外跑去……
一盏茶工夫后,小春子将一捆干净的麦管送到了花好房里。
听闻月朗说有法子喂花好吃药了,兰芝也忙赶了过来。
月朗唤芸儿端来一盆温开水,细细将麦管清洗干净。遂小心翼翼地将麦管的一头送入花好口中,自己含一口汤药,衔住麦管另一口,缓缓缓缓地将药汁吹进她的喉咙里。
看着眼前的画面,兰芝赞赏地点点头。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这丫头是有就了!
浓浓的药汁,苦涩难耐。而感受到花好喉部细微的蠕动,月朗的心,却感受到一丝久违的清甜。
月朗一口口地给花好喂着药,那谨小慎微的模样,宛若呵护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大家无不动容,即为花好的病情心忧,又为她有如此深情的郎君而欣慰……
月朗喂完药,痴痴地望着花好,失神半晌,忽而取下腰间玉箫,放到唇边,悠悠吹了起来。
萧声婉转悦耳,柔和清丽,令人仿佛置身于花前月下,春风桃李之间,宛若亲眼见证了一双玉人相逢、相知、相恋的甜蜜。
忽然间,箫音急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撼人魂魄、悲恸欲绝。寒胜雪华刀摧骨,愁如丝缕乱无头,教窗外寒鸦啼血,逼屋里人人泣泪。几人宛若见到一对儿忠贞不渝的痴情男女,被纷杂无常的世事阻隔,难共朝夕赴白首,就要经历生死离别。
几人情难自禁,纷纷落泪,却听箫声又转,这一次曲调悠长深远、极少转圜,如万载寒山承雪,千年古树擎天,又似一位孤独的少年,痴情不改,苦待恋人回归,直至耄耋之年,仍心如磐石、志同蒲草,要使那漫漫寒冬融化,株株败柳生新……
箫声悠然而止,几人犹沉浸在悠长的意境中,无法自拔……
“小姐……小姐手指动了!”恍惚间,芸儿忽而揉了揉眼睛,惊喜地大叫起来。
兰芝看了看花好,连忙上前把脉,美丽的眼眸中,隐隐透出喜色。
“她听到你的萧声了。”兰芝回眸,含笑望向月朗。
“真的吗?”月朗急切地问道,俊眸中漾起点点水雾,“那花好她,是不是……”
“心病还需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