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走神吗?”
江吟溪清冷的嗓音打断了顾临野的神游,顾临野清醒过来,“嗯,怎么了?”
“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口?刀伤,烫伤,割伤……是家暴吗?”
顾临野云淡风轻地笑道:“小时候有过家暴,现在我爸打不过我了,只有我揍他的份。”
“那你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
看到江吟溪浅棕色的眼眸,顾临野不小心说了实话,“我爸欠了高利贷,那些放高利贷的黑社灰找不到我爸,就追着我打。有时候我跑得快,有时候比较倒霉,被他们抓住围殴一顿。”
江吟溪捏紧棉签的指尖发颤,手上的力道更轻了些,将药酒涂抹均匀。
冰冰凉凉的药酒渗进皮肤,传来薄荷般的冷意,棉签划过皮肤,激起酥麻痒意,很舒服的感觉。
顾临野能感受到,江吟溪抹药动作中蕴含的温暖和珍视。以往受伤都是他自己给自己治疗伤口,还是第一次有人帮他敷药,这种感觉新奇又温暖。
暖意浮现在心口,顾临野不习惯地垂下眼眸,盯着少年清俊好看的眉眼。
“没事,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我现在跑得很快,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一般抓不到我。”
江吟溪不着痕迹地试探:“你也是通过暴力催债的方式来打架赚钱吗?”
顾临野笑了笑,不屑道:“暴力催债太恶心了,我不干那种缺德事。我打架是在擂台上打黑拳……”
意识到不小心说漏嘴了,顾临野急忙止住话头,“不是打黑拳,我是在和别人友好切磋。”
听到“打黑拳”这三个字,江吟溪心脏往下沉,变得冰冷窒息。
他对于打黑拳的认知,仅仅局限在电影里昏暗不堪的擂台,疯狂的搏斗,血腥的厮杀。
打黑拳没有法律约束,可能骨折残疾,甚至可能丧失生命。
不行,绝对不能让顾临野继续去打黑拳。
怎么才能让顾临野不要打架。
想到那些绿茶手段,要在合适的时间示弱装可怜。
江吟溪伸手揪住男生的衬衫衣角,“顾临野。”
“怎么了?”
顾临野掩饰道:“我真的没有打黑拳,你刚才听错了。”
江吟溪垂下眼睫,轻声说:“我想和你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你出去打架,我很担心你。”
江吟溪眼圈泛红,精致苍白的眉眼浮现出脆弱,嗓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我害怕你受伤,所以才拦着你。”
“我说要给你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在打架的时候受伤。言语可能有些过激,抱歉。”
看到江吟溪泛红的眼尾,顾临野心里有些愧疚。一个人对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能感觉出来。江吟溪不让他逃课,不让他打架,说到底都是为了他好。
是他辜负了江吟溪的一片好心。
越想下去,顾临野越觉得愧疚,忍不住开口说:“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我。”
第一次给别人道歉,顾临野很不习惯,说话也磕磕绊绊的,“昨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知道你是好心好意……对不起……我以后晚上尽量不出去了。”
顾临野晚上不出学校,应该不会去打黑拳了。
江吟溪眉眼舒展开,轻轻笑了一下,“没事。昨晚我的做法也有问题,不光是你的错。”
说完道歉的话,顾临野尴尬地耳根通红,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吃药了吗?”
江吟溪茫然问:“什么药?”
“治疗心脏病的药啊。你不是有个蓝色的小药盒吗?”
江吟溪想起来了,今天早晨他满脑子都是顾临野半夜去打架的事情,确实忘记吃药了。
不过顾临野是怎么知道的,他从来没有和顾临野说过他患有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