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句话,犹如一记重锤。
柳大人并不是贪图利益之辈,他考虑问题的时候绝不会想着做陆家的儿子有多少好处,从而为了这些利益劝穆卿收手。
正因如此,夫妻二人才会想到请他。
而柳大人不想帮助他们,究竟是因为所谓的替他们着想,还是因为在他的心底,女子就应该顺从,母家就是比父家要低一等?
是不是陆相无论做错了什么,都不能够断子绝孙,而陆母就算是被虐待至此,也不配夺走冠姓之权?
是不是江家全族的庶民冤魂,就真的比不过一个已逝宰相的名声?
这些问题,在胡心儿这个现代人的心中,根本不需要思考。
因为她曾亲眼见识过什么叫人人平等,什么是公平正义。
在她的那个时代,是非自有法断,他们要做的就是收集证据揭露真相。
可在柳大人面前,这些问题却是他从来不敢深思的,当今礼法的漏洞。
这时,柳言绰清润的声音响起:“父亲,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您不是一直教导孩儿,为官者清廉公正,为民发声,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也要揭露真相吗?”
他又挠挠头,看向柳夫人:“母亲,您不
是说,人最重要的是有傲骨,就算是平民百姓,也要把自己的清白与傲骨当做最珍贵的东西吗?”
“那么,收集罪证有错吗?江家想要洗刷冤屈又有错吗?”他索性把手揣到了袖子里,十分轻松地说道,“我们成全穆卿,再把祖父给接过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踏出公主府门时,柳大人被门槛绊了一下,他站稳身子,总觉得外头的日光有些晃眼:“这天,好像要变了。”
柳言绰扶住父亲,打趣道:“绊门槛是会长高的,孩儿恭喜父亲。”
柳夫人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净说瞎话,你父亲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会长高?”
柳言绰笑嘻嘻道:“母亲放心,要是爹日后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我也会站在您这头的!”
柳夫人一怔,忍不住捂着帕子笑起来:“你说这话,你爹可要生气了。”
柳大人虎着脸喊道:“柳言绰!”
柳言绰大叫:“母亲救我!”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上了马车,渐渐远去。
马车上传来他们的对话。
“夫人放心,我绝不会做出如此禽兽之举。”
柳夫人声音柔婉:“夫君放心,若是真有那一日
,我会自己回娘家的。”
“夫人,你要相信我……”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平静,夫妻二人忙着建设新府邸。
他们也曾试着暗探柳府,但如今柳府想必是长了教训,所以戒备森严,很难潜入。
柳老太爷在柳府之中可谓生不如死,必须早点把他接出来。
他与胡心儿之间虽有旧怨,但胡心儿也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关系都已经断绝。
对于柳老太爷而言,见到自己最为看重的大房如此不成器,这恐怕已经是最大的折磨。
“青意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吗?”
柳府如今已是焕然一新,柳知坐在梳妆台前试着自己新买的金丝碧玉耳坠,顺道睨了王姑爷一眼。
王姑爷垂着头一声不吭,脸侧还有一块青紫未消,显然是被打的。
柳知见他不吭声,心中越发气愤:“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那可是你的亲女儿!”
“她自己不成器有什么办法?”王姑爷粗声答道,“况且你成日逛街打牌,又为女儿的婚事出过几分力!”
如今,柳府虽然看着金碧辉煌,可却无人踏足,门庭寥落之至。
而内里,除柳老太爷的房间外,值钱的古董与书画早就被变卖
一空,换上了大房母女二人喜欢的装饰。
柳知见他居然还敢顶嘴,当即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