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先画一张如何?”
胡心儿捏着自己“松针”笔,挑起柳叶眉神采飞扬地看向穆卿,“我就以这位公子为模特,画上一张!”
她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仿佛钉子一般,定在穆卿脸上挪移不开。
这是哪来的仙人?
只见胡心儿信手拈来,直接就是大刀阔斧,一大片一大片颜料往木板上涂。
“呵!这哪是画画,这是糟践啊!”
村民嗤笑,染料可是个好东西,也就染坊有,想要买得花费不少银两。
连穆卿都皱了眉头,姑娘八成是信口雌黄,寻常人家女子,大字不识几个,更别提习画艺了。
胡心儿不疾不徐,愉悦写在脸上,将染料晕染开来,涂涂抹抹又涂涂。
她这番操作倒是勾起了村民的好奇心,都想知道她画到最后能画出什么牛鬼蛇神来。
氛围一度和谐,安静地只听得过堂的风声。
“这……这……”
当人形构造初显
,总算有人惊叹。
胡心儿成就感爆棚,下笔如有神助。
画面中,青山之巅,陌生公子侧首而立,衣袂飘飘,眉眼轻凝,肃穆中透着沉稳,似乎在纠结愁然些什么。
他的眼,狭长粲然,仿佛揉碎了星辰在其中。
“鬼斧神工呀!”
“这不就是公子方才的神态么?为妙为俏!妙,妙啊!”
赞许声中,胡心儿已经落了笔,习惯性地在右下端签了名。
“谁想要画一张,当场作画,这画用了特殊的墨,不会随岁月褪色腐蚀,十个铜板,不亏的。不瞒各位,我都倾家荡产了。”胡心儿好整以暇地笑着,不忘冲穆卿眨了眨眼睛。
穆卿忍俊不禁,薄唇抿着细微的弧度。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是怎么做出这些东西来,他都要信了她的鬼话。
本来就身无分文,谈何倾家荡产?
“这幅画,我要了。”一位十七八的姑娘,偷瞄了穆卿好几眼,低下头,
耳廓染着绯色,“不劳烦店家再作画了。”
哦?
看上穆卿了?
"好勒,您是第一位顾客,送您2个铜板的优惠券,下次只要八个铜板哦!"
胡心儿没有半点危机感,反而有种我眼光不赖的自豪感,递出画板在背后标注八的字样。
她奇奇怪怪的话语惹得吃瓜群众丈二和尚,但也不难理解。
最令大家震惊的是,她竟然将“只要”这两个字放在八个铜板之前!
八个铜板可是能买一斗米,足够一家子一月口粮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各位不妨想想,此等稀有的墨色,画风,难道不比传家玉有收藏价值么?”
胡心儿侃侃而谈,每一句都仿佛在挑战人的理性。
村民脑子一热,只有一个念头“买买买!”
明明清冷的集市,因为她存在热火朝天,短短两个时辰,卖出了十二张画,最终以颜料告急结束。
紫红色的
云霞铺在天际,胡心儿赚得盆满钵满,将一百多个铜板穿起来,叮叮当当响着,凑到鼻尖嗅了嗅,感受了下所谓的“铜臭”味儿。
活脱脱是个财迷。
穆卿哭笑不得,“胡姑娘是怎么学的画艺?”
不仅画得生动立体,而且是他从未知晓的画作方式。
那些奇言怪语听来荒谬,可就因为她的三言两语,才有了这笔丰厚的银两。
“啊?”胡心儿猝然一怔,她只顾着画了,师从何处这种问题从未思量过。
思忖着,她手上玩弄铜钱的动作放缓,“嗯……梦里学的,你信吗?”
梦?
穆卿蹙眉,他也经常做梦,梦到的不是双溪村,而是亭台水榭,车马疾驰……
“信。”
他一个字,眼神一如他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