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家里边的后辈选择了去花城?留下了家中的老人先用余粮过活?”楠溪接道。车夫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楠溪一时语塞,不知该说燕子岭的人孝顺还是不孝顺好。“你且就在此处等候,我们天黑前一定回来。”景江回头吩咐车夫,拉着楠溪往前走去。
燕子岭的田野极多,只是如今田里都是荒草丛生。在田野中有一片地极为突兀,在那片地中,绿油油的秧苗整齐地排成了一排。
楠溪看了几眼,那秧苗的高度并不高,显然是刚种下去的,想必便是她使了银钱的那位种的。
“还真是神奇勒!这些田,咱们家的汉子反反复复地种,愣是没没种出来,结果那天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毛头小子,愣头青一般地种上了,没想到还真活了,这不是奇了不是?”身后传来声音,楠溪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身上穿的是粗麻布衣,脚下穿着的是带泥的草鞋,背上还背着一个小背篓,里头放着一把镰刀和一堆杂草。
“大爷可是住在这里的?”楠溪接话。
一旁的景江则是已经卷起了裤
脚,将带来的包袱展开,一一取出种类不同的秧苗,插在了那片秧苗长得正盛的田上。
“是啊。小伙子,怎么你是来替之前的那个继续种田的么?他不好,只种了一片就跑了,应该多种几片才是嘛。这几天,老朽只能上山挖野菜吃啦!“
原来那背篓里的杂草是大爷的食物,楠溪耸耸肩,将身上还剩的两个煎饼塞到了大爷的手上。
“煎饼!这可真是谢谢!”大爷接了过去打开一看,大喜过望,说着便啃了起来。“这米面的味道还真是叫人怀念。姑娘,你这样行善积德,定会有福报的。”
那大爷喃喃着便转身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大爷。”楠溪看着他走远,那大爷脚下生风,精神矍铄。“燕子岭的人都是以务农为生,可能大爷年轻时便是务农的一把好手,身体强健吧。娘子,将包袱递给我一下。”
楠溪转头一看才发现景江已经默默种下了十来棵秧苗,新种下的比旁边的看起来要矮上一头,一眼便可看出,没想到景江这个夫子种得也十分齐整。
“不错不错,加油加油。”楠溪直接将包袱扔到
了景江的脚下,自己则在田埂处找了一块空地,简单铺了一块布,坐下了。
一股浓烈的青草味扑面而来,四处无声,全然是一片静谧。风声水声和荒草的沙沙声充斥于耳间,使人生出一种别样的安宁感。
景江的动作极快,带来的不同种类的秧苗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归宿,他叉腰看着自己的成果,拂去了头上的汗珠。如今便只等着看结果了。
“这农活儿干着着实费力气,我只是种了这么些便觉得腰酸背疼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以后在我的课堂上,定要和学生们说一说。若是不好好读书便要来种田!说起来也是一种鞭策。”
景江感叹道。他从田里跋涉着走回到了楠溪身边,抬头一看,时间正好。他将手上的泥土拍掉,伸手去拉楠溪。
“是时候该回去了,现在回去,正好赶上客栈的饭点儿。”
楠溪微微一笑。两人相互依偎着朝马车的方向走去,夕阳下,两人的身影被无限拉长,最终消融在这里的清风里。
……
薛子君此刻却十分焦躁不安。几天前,他收到了消息,称近几日二皇子会亲自到花城来一
趟与他相见。
今日晌午,二皇子竟然果真来了。见到二皇子本人的那一瞬,薛子君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此刻他在房门外等传唤,不知不觉背上便已是湿了一片。
“进来吧。”里头终于传来了声音。薛子君的脚步一顿,他推开房门,便见二皇子正正襟危坐在屋正中,面上看不出喜怒。
他身材高大,即便是穿着便服也难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