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是不见花老翁?”底下有人瞬间察觉了关键要素,直接喊了出来。就算是再后知后觉的人群听到了这如同“明灯”一样的话,也不会琢磨不出这其中的深意来。
“就是!让花老翁出来见我们!”人群一边附和着,一边举起手来表达着内心的不满。花妙妙从未直面过这样激愤的人群。
她看着底下那些人的面目,就觉得像是在看一个纯粹的动物世界一般。她看着那些嘴巴一张一合,看见从里头蹦出来的唾沫星子,不自觉将自己的身子藏在花若实的后面。
只留出了一双眼睛来,眼神里满是警惕。这群人就像是突然变了脸,叫她分不出好坏来。花若实就显得淡定许多了,他站在原地,一一扫过下边那些人的脸庞,神色淡定自若。
那些人的喊话没有一句真正进了他的耳朵,他专注地回想着景江之前同他说过的话,看下方沸腾着的人群就像是看一片一望无垠的寂静大草原一般。
他眼中没有波澜。待到人们喊得累了,声音的势头渐渐弱下来,没有了锋芒,他也缓缓开了口。
“太公由于忧思过度,现下不适合出来见大
家。但他有嘱咐我们两个带一些话给大家。”花若实的声音并不大,底下的人却没有一个再喧闹,花府门前终于又恢复了平日的宁静。
李训一直支着耳朵在里头听着,现下没了声音,他也好似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已近中午,日头也不算柔和。地面被照得像火烧,他也好似没有丝毫察觉。
这群刁民总算是没有冲进来,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风声,这些人突然就开了窍,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们口口声声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在朝着他的旧伤口处开枪。
什么他都是为了掏空花家啦,为了自己在朝廷中的仕途啦,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银钱奖赏啦,将自己的良心都喂了狗吃了,双眼全都被那几个铜板给完全蒙蔽!
不得不说,他们说得还挺准的。李训摸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如今这差事算是办砸了,想要凭此在二皇子的麾下谋得立足之地的计划算是彻底宣告失败了。
不过,他定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李训的拳头悄然握紧,既然已经做了这么些日子的走狗,最终不捞些好处他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他默然看了一
眼紧闭着的大门,他看得那般认真,像是透过那厚厚的大门看到了门那边的花若实,花妙妙和景江,以及还有那群突然开窍的百姓。
片刻后,他终于移开目光,从地上爬起,甩开了身旁的侍卫,找到了后花园的一处暗门,朝着之前薛子君临时居住的外宅走去。
而这时,外头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场花若实的宣讲会。下边的人们抬头看着这个少年,甚至都算不上少年,只是一个奶娃娃罢了,都被这个奶娃娃身上沉静的气息吸引着。
“夫子这几日在教我和妙妙《岳阳楼记》,到今天,我们俩差不多已经都会背了。我知道,叫夫子教我们的初衷便是为了将我们献祭守护神,换取燕子岭的安稳。可是如今,我们还没被献祭,有人却突然看见了长出来的秧苗,我说得可对?”
花若实说着,音量依旧不大,下头的人听着都是点了点头。
“也不知,这几日燕子岭的难民们是否还好过?之前的粥棚是否还在?”
花若实一发问,下头的人便争着答道:“粥棚还发着呢!那些难民们都被安置在临时搭建的草屋中。就在市井口那边,远远
看去,就是连着的一片,可好找了。”
那男子抢到了话头,越说越激动,到后面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曾经,于他们而言,花府就是花城十几年如一日的保护神。
曾经,有多少人会因为被这里头的人看一眼而激动一整天,会因为自己偶然间帮了花府一个小忙,哪怕只是帮运送进花府的花草的车辆扫清了路障这种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