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溪跟在景思恒身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小孩儿,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吧?”
不是她想要为难一个小孩子,实在是她肚子饿得受不了。
“我叫景思恒,”景思恒停住脚步,四处打量了一番,走到路边的李子树下,利落爬上树,摘了几个李子回来递给楠溪,“你,未来的儿子。”
楠溪去接李子的手僵在半空中,“你,说,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当儿子的给老子买了个媳妇儿?
还是买了个死人媳妇儿?
“吃吧,既然没死,就暂且先活着吧,不然味道变了也不好。”景思恒小大人一般,将李子塞到楠溪的手里。
楠溪摇摇头,“我不理解。”为什么当儿子的会给老爹买个死人媳妇。
别因为她来得晚就欺负她,那景思恒最初分明是知道她是个死人,才要花钱买了她的。
“我爹要死了。”景思恒说,脸上到是没有多少难过的成分,平静得不像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楠溪终于做到了她一直想做的动作——瞪眼睛!
“你要我给你爹陪葬?”楠溪不敢置信地看着景思恒,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不是,小孩儿,封建毒瘤要不得啊!让
活人陪葬,那是犯法的!”这地方没有王法吗?
景思恒只瞅了她一眼,就继续往前走了,声音幽幽传来,还朝着她抖了抖那张骗过了楠川的契书:“我买的本就是尸体。”
楠溪一阵无语:这小孩儿怎么和人精似的?
活人陪葬,也不是没有,但那是天家贵族才能干的事儿。
贵族和普通人之间有什么区别呢,大概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普通人用活人陪葬,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但景思恒从楠川手里买到的楠溪,是个死人。
“楠溪啊楠溪,你多少争点气,被这么小一个娃娃算计,你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楠溪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两句。
可楠溪脑子里的东西实在太少,她一时竟没法子有理有据的反驳景思恒。
这个时代是看契书的,只要契书上写了她是个死人,那她就是个死人了,哪怕她现在活蹦乱跳地跟在景思恒身后,那也可以说成是诈尸。
老天!我这是陷入了要证明自己是个活人的怪圈了!楠溪哀叹一声。
楠溪是个傻子,记忆很是混乱,而在这混乱的记忆里,百分之八十,都是被楠家那一大家子欺压的惨痛回忆。
剩
下的百分之二十,是饿肚子的惨痛回忆。
对,都是惨痛回忆,但楠溪觉得,在楠溪的记忆里,饿肚子要比挨打更难过,甚至还有些恐惧。
但她看着手里青红的李子,不由得吞了下口水,“儿啊,当娘的也没什么见面礼给你,就教你一个道理吧。”
景思恒转过头来看她,就见她举着那青红还没熟透的李子,说:“李生大路无人采摘,必苦。”
景思恒转身,继续走,“你也可以不吃。”
楠溪:楠溪……这小犊子到底是谁家的?
能养出这么精明的小犊子的人,还能要死了?
“我觉得你爹可能死不了了。”楠溪嘴里咬了一口李子,酸得面目狰狞扭曲。
景思恒猛地停住脚步,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楠溪。
“你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楠溪忍着嘴里的口水,能养出这么个小犊子,当爹的肯定也不是善茬,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道理,古今通用。
景思恒面露失望,她还以为这女人有办法给他爹治病呢。
一个小孩儿,一个饿着肚子才死里逃生的女人,走回楠家,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
才到石头岭村头,楠溪就已经提前找到景家了。
这自然是要归功于带着一群人站在景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