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男人短命,这是不争的事实,第一代创始人死在了不惑之年生日那天,雷斯年父亲三十多岁就暴毙猝死,宁黛云姥爷也没能熬过五十岁。有人说雷家男人太拼命,常常在商场中与人周旋厮杀,导致心力交瘁,所以活不了大岁数。也有人说雷家祖上不自量力,将宅子安在了整个西北著名的风水宝地之一,福深缘浅,扛不住气运,活该全家男人死翘翘。
至于真相如何,从如日中天的雷氏集团可见一斑,除了嫡系的几位,其他男性成员并没有在壮年早早逝世的现象,给了那些说风凉话的家伙们狠狠一巴掌。
当然,有位飙车撞到电线杆子上的倒霉蛋不能算作在内。
雷斯年自从执掌雷氏集团以来,很少能见到他休息的时候,戒烟,戒酒,每天都是在工作或者是在去工作的路上,自律到了极致,也成为了全公司的劳动模范。如果说一天这样,大部分人都能做到,可每天如此,那就不仅仅是恒心能够支撑,雷斯年能够名震西北,恐怕与这份大毅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多谢婶娘关心,我会抽出时间休息的。下个月,我准备去关岛度假,既然说到这了,那正好向您请示批准一下。”雷斯年彬彬有礼说道。
老太太挥了挥手,“你是堂堂雷氏集团总经理,可以全权处理公司事务,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休假而已,干嘛找我糟老太婆请示?斯年啊,你俗务缠身,本不应该占用你的时间,可有些话咱们娘俩得通通气,假如不嫌老太婆麻烦的话,那就竖起耳朵,听我唠叨几句?”
“婶娘,您说。”雷斯年脊梁笔直了几分,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又有亲戚去你那闹事了吧?”老太太慢悠悠说道,视线依旧望着蒙蒙细雨。
“闹事谈不上,就是三伯的小孙子想去公司担任要职,被我回绝了,三伯一气之下,可能说了几句难听话,不碍事的。”雷斯年认真答道。
“雷家咱们这枝,满打满算不到五个人了,还全是嫁到别人家的媳妇,你呢,是唯一男丁,肩膀扛着天,要沉住气,要稳住心态,千万不能被人当软柿子捏。这帮女人,终究不可能入了雷家祖坟,雷家的大旗,也必须得由你撑着,所以我顶着无数压力,在你不到四十岁的那年,将你升任总经理位置。其实我的本意,是想再磨炼你几年,摔打摔打,洗尽铅华呈素姿,才能更安心一些。可是我没办法再等了,因为再等下去,一旦我进了棺材,雷家势必会分崩离析,造成无法预计的后果,到了九泉之下,我没脸给雷家的列祖列宗交代。这当中,遭到了很多非议,相信你也清楚,尤其是那帮光许愿不烧香的老古董,怕每年分红的钱白白打了水漂,一个劲地上蹿下跳,但我偏偏要让他们知道,整个雷家,最终谁说了算。”
“事实证明,你没让人失望,将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利润超出往年平均线,老古董们乐的前仰后合,再也不提当初阻挠你任职总经理的旧事。斯年,你不必恨他们,换作任何家族,过程和结局都一样。四十年前的秋天,我接过雷家帅印时,遭遇的阻力比你还大,女人不上堂的思想还在那帮叔叔伯伯脑子里根深蒂固,几乎没有一个人肯为我说句话。有位大伯,在雷家祠堂,当着家族所有人的面,哭哭啼啼说着雷家垮了,竟然需要女人来打头阵,对不起祖宗,无颜面对家乡父老。”
“最后呢?钱到手了,那帮家伙谁还敢提雷家掌舵的是女儿身?所以有本事才是硬道理,咱们娘俩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吃好喝好,心态放平,如果他们再敢折腾,直接把股份收了。好虎架不住群狼?呵呵,咱们娘俩是虎,他们也得是狼才行。”
老太太的语速很慢,一番话足足用了几分钟时间,笑容也很慈祥,充满亲切感。可邻家老奶奶的形象,却偏偏气势如龙,给人一种无法反抗的碾压感。
“婶娘,我懂了。”雷斯年乖巧点头说道,脸上不悲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