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娟睁开了双眼,盯着墙顶天花板斑落的石灰粉块,她撑起了双臂,滑落厚重的白色被单,她挪动自己的双腿想要下床,一阵疼痛让她皱眉,她掀开了白色的被单,右脚小腿关节处缠绕着白色的医用棉纱布料,她望着自己胳膊裸露的位置,伤口那里涂着紫色的消毒水。
她望着四周,刷得洁白的墙壁,却掩饰不出斑驳脱落的粉块,右侧一台老旧的热风机静静的立在一侧。左侧一个桌上放着一个红色塑料外套的开水瓶,一个开口生了锈的白漆带把铁杯,边上立着一个挂点滴的铁架子。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疼痛的后脑勺,意外的发现,她的头发被盘起,并且绑上了一个绷带。昨晚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她从竹梯上跌落在地,一定摔得不轻。
缺口的围墙,撞墙的车子,以及跨入围墙缺口内的cm队员,她想起了自己被村民背着穿过琉璃街道,来到这里,而之后的事情,她却记不清楚,但是从身上扎着的崩掉和涂着的消毒水来看,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定有人帮她处理过伤口。
她又张眼环绕了四周,目光落在了边上透着阳光的窗户,她咬牙忍痛把双脚挪到地上,撑着床沿踩在了瓷砖地板上,还好,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这让她自己能够判别是否伤筋动骨,她确幸自己很幸运。
她移动到了窗台边,推开窗户,一阵温暖却又冰凉的空气迎面而袭,透过防盗栏杆,谢永娟看见了四方广场那棵树冠和她视线齐平的樟树,在她的视线右侧,卫生所的正大门门楼和前面的广场一角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她走到房间门边,扭动把手,却发现无法打开,门从外面锁住了。
她努力的组织自己有限的记忆,她明白自己被关在了四方卫生所的住院病房里,何三洋待过的房间应该和她是同一层,从樟树的高度来看,她所在的地方就是卫生所的第三层。
她再次试着努力的推门,但是病房房门纹丝不动。
“有人吗!”她大喊了一声:“开门!”
没有人应她,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偷偷的来过这里,四方卫生所也就只有一个女人在值班,那个被村长称呼为阿娥的护士,莫非身上这些伤口都是阿娥处理的?
“永娟,是你吗?”空荡的回廊里一个微弱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谢永娟贴在木门上倾听,果然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叫唤了一遍。
“是老先生吗?”谢永娟喊道。
“是啊,是我。。。”老先生回了一句:“你也被抓来了啊。。。我以为你逃了。”
谢永娟背靠在门边缓缓的蹲了下来,看着自己淤青发紫的胳膊还有缠绕着绷带的右小腿,苦笑了一下:“就差那么一点。。。”
“他们呢。。。逃出去了吗?”老先生问了句,咳嗽了两声。
“他们。。。”谢永娟陷入了沉默,她想起了派出所里黄美丽狼狈不堪的模样,想起了令人愤慨,背负罪行的许永华,她掩着自己憔悴的容颜:“他们。。。也没有逃开,被关在村里的派出所。”
于是谢永娟把昨晚的来龙去脉跟老者说了,也提到了cm队员进了村子。
这下轮到老先生沉默了,只是偶尔咳嗽了几声,让谢永娟能够辨别,他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她对面的某一间房。
“老先生,你没事吧。”谢永娟关切的问道。
“哎。。。”他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没事呢,我本来身体就有些毛病,那天在正殿那,那些年轻人拳头也不分轻重,我这血压一上头,人就晕过去了。”
说完,他咳嗽了几声,自顾自的说道:“我这房间窗户玻璃破了,风整晚整晚的吹,我让那个阿娥给我换一间,她也不搭理。”
“老先生,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阻止我们离开村子,又为什么把我们关起来吗?”谢永娟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几遍。。。”老先生回道:“现在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