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已经度过了感染者初期百分之90多陷入昏迷的状态,但是我依然怀疑自己会是为数不多的剩下的百分之10以内,撑到一个星期后才发病。
所以,如果有后续专家解读到我留下的只言片语,他们也许会讨论着我,关于尸菌恐惧症的典型症状,当你因为普通感冒发烧而怀疑自己感染了尸菌,那么即使退烧了,你也会依然觉得自己发烧了。
宿舍里没有备着体温计,所以我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发烧已经退去,我用我的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怎么摸都是烫的,我也不期望那个一天24小时除了困了睡觉,饿了吃饭,渴了喝水,还有上个洗手间的时间外,前辈小明能为我做任何的事情。
但是的确,身体上的状况有所改观,全身的骨头也不是那么疼痛,但是心里的焦虑却有增无减。
我常常蜷缩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前辈小明玩着那款游戏,今天我又看到了相似的场景,证明他其实已经通关了不止一遍,而现在,他在游戏里往往不急于进入下一个场景,而是不断的刷新怪物,然后不断的射杀他们。每次杀灭了这波怪物,他的嘴角都会不由自主的扬起一点弧度,而平日里精心打理的脸庞也开始串上了胡渣。
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进入他的内心状态,除了游戏的主人公。
我想,他一定不会注意在边上茶几上放着的那个空碗还有那个只剩下一半的肉酱罐头,因为泡面已经被他吃光,剩下的那袋大米还有干面条,他都不会去动,我担心他饿死在宿舍里,每顿三餐,我都煮好两人份,一份给他,一份给我。给他的,我会端在他的面前,置于他目光所及的范围,而他也会毫无客气的狼吞虎咽一口喝掉,就像完成一个艰难的任务一样。仿佛我给他的东西只是维持人体生命体征的基本要素,艰难却不得不下咽,没有一句道谢,也没有表达态度,无论白粥是稠是稀,在他嘴里就是一碗开水,喝完了就完成了任务。
我明白他沉浸在丧亲之痛里,也明白他正在想办法拯救自己越发堕落的灵魂,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逃离的出口,以及一个能让他重新振作的精神目标。
他是如何才能做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同一个废物。
或者,我原本认识的那个前辈小明,在他的家里,他就这样一个存在,对着他已经失去的双亲,他也是一个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混蛋。
甚至,他不会为了只剩下一袋大米和几包干面条的宿舍产生忧愁和紧迫感,而我却做不了这一点。我知道,以我们两个大男人,这些东西撑不了太久。甚至焦虑的我,再煮好每顿三餐的粥时,刻意的多加了一些水来稀释,然后再装入碗中的时候,让自己的饭碗里多一点米粒。
可是,当我端着他那稀释过的粥还有肉酱罐头走向他的时候,我看着屏幕上映着的铁青色的脸庞,我还是不忍,转过身,将两碗粥尽量持平。
我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懊悔和自责。但是他却没有为这样坦然接受而感到难堪。
有一次,我端着粥走到正在玩游戏的他身边的时候,不小心手里一划,而将碗打碎在地上,我原以为这个声响能够吸引他的目光,然而他依然无视,却能安心的接收下一碗为数不多的粥,而将他一饮而尽。
我想起了我曾经照顾过的外婆,虽然只有在医院里短短的几天时间,她脑梗卧病在床,三餐和日常都需要父母和护工的照料,她在生病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对待家里的每个成员都很好,对待街邻巷坊有礼有貌,讲话轻声细语,温和可亲,却在一天下楼倒在了路边,从此卧病不起,我去医院照看她的时候,她不断的咆哮,不断的骂人,不断的折腾,原来疾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让我对着眼前的亲人措手不及,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一个对自己疼爱,而此刻却性格大变的人。
我为了自己因为一时不耐烦,冲着已经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