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自己……”
“他戴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愤怒、痛苦又怨恨……”
但从始至终,纪宁都没有提到“苏云”。
屋里的人咬牙听完了火灾前后一连串的事情,却悲哀地发现,无论陈迁案如何,温鸿雪都无法从纵火案里安然抽身了。
在纪宁的描述里,如果说,管芦雪是狼心狗肺的恩将仇报者,那他就是坚定不移的刽子手,没有一丝一毫能为之开脱的言辞。
柳眉沉默着坐在原地,脸上的泪留了一串又一串。
汪常痛苦地抱着脑袋,颤抖的嘴唇一直喃喃着些什么,纪宁隐约听见几个字——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许承泽紧绷的面孔有些茫然的陡然松懈,从始至终注视着的瞳孔涣散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关心则乱。
即便是最为警觉和机敏的一群人,在触及至亲至爱的挚友亲人时,也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望而却步,惘然无措。
但纪宁却知道,自己手里还捏着一个重要的线索。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出奇安静的屋里,望着最为镇静的许承泽,轻声问:“许警官,火警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许承泽愣了一瞬,摇了摇头:“没有。”
“虽然火警那边接到报警电话后立刻出警,但火势太大了,整个204都被烧的一塌糊涂,屋子里一切痕迹都被烧毁了,完全无法恢复火灾之前的原貌,所以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纪宁安静地点头,算是听到了的意思,他又补充着问了一句:“是居民报的警吗?”
火灾这种极易造成重大伤亡的灾难,一般都会对报警情况进行登记核实,也是为了防止有些人嬉闹造成的警力浪费。
说到这里,许承泽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眉头情不自禁地皱了一些,说:“根据火警那边的通话记录,报警人当时语速十分急切,只来得及提供火灾发生地点就挂断了电话,应该是忙中慌乱,那边的同事事从紧急,也就没有追问。”
“那时间呢?”纪宁又追问了一句,指尖捏在被单上,显得有些急迫,“报警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要具体到哪一分钟,哪一秒!”
许承泽一怔,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稍等,我来看下记录。”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很快,收回眼神,开口道。
“19:14:38。”
“记录显示,报警人是在这个时间点打的火警电话。”
纪宁高度紧张的神经忽地绷断,像是被什么人轻轻一扯,然后如蛛网一般溃不成军、断裂开来。
也许是太久没有喝水,苹果滋润过的嗓子又开始重新干哑,他捂着砰砰作乱的胸口,游魂似的飘出几道声音:“如果我说,在我打开手机看到19:23分这个时间的时候……”
“火灾还没有发生呢?”
“什么!”
“怎么可能!”
“你说什么!!”
几道男女尖锐的叫声混合在一起,在原本寂静的病房混合出叫人耳膜几乎被撕扯碎的痛觉。
纪宁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无力,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楚,他缓慢而又坚定地开口:“我确信,204在七点二十三分这个时间点,没有发生火灾。”
纪宁知道,自己只差最重要的一环,就可以将一连串事情完美的串在一起了。
温鸿雪的心思很好懂,但也很难猜,纪宁不知道他在做出这一系列决定的时候,究竟在黑暗和光明中蹒跚徘徊了多长时间。
望着柳眉等人日日相对的面孔,和背后,那叫苏云的亡人遗像,他又接受了怎样的拷问。
纪宁长长的睫翼抖了抖,雪白的床单糊在一起,视线被升腾的水汽遮掩,有些模糊不清,连同声音也有些微微的颤抖,带着拉长的尾音:“如果19:14分,在这个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