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个灯。”
黎婉清话音刚落,屋外却有了响动,像是没注意到门没关严实,才有些肆无忌惮。
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但可能因为隔着厚重的门板,又或者距离显得不那么真切,只能判断出是几道熟悉的男声。
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情,偶尔蹦出几个抓耳的词,让屋里原本安静垂眸的人,骤然、阴沉沉睁开了眼睛。
似乎商量妥了,屋外的声音散去。
黎婉清听到商量声里透露的意味,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像是生怕一丝颤抖出的气音惊扰了屋外说话的人。
她连忙回头去看柳曼,沉暮的黑暗里,只有一双阴沉的眸子,像是恐怖电影里突然闪出的女鬼,诡异地泛着光。
黎婉清连忙小跑到门边,探头向门外确认后,几无声响地关上门并上了锁,像是在暗夜里潜伏、隐没行迹,小心翼翼不能张扬。
“啪——”
按下开关,骤然亮起的刺眼灯光,苍白的像是屋檐外树梢坠着的冰棱,幽幽的发着寒光,让本就是全白装潢的屋内,阴森的像是太平间。
黎婉清僵硬地停下脚步,看着角落里沉默的柳曼,惊魂未定后终于调整回清晰的语言,揪紧自己胸前的的布料。
“怎、怎么办,曼曼,他们要、要……”
“怎么会这样,明明……”
像是害怕恐惧那个字眼,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别的,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后退两步。
“咚——”
一下子无力地靠在门板上,滑坐了下去。
柳曼哑声,像是很久没有说话,又像是渴了太久,喉咙嘶哑的有些可怕。
“你们打开了段应商的手机,是不是?”
一句话喑哑的可怕,落到黎婉清耳朵里却很轻。
黎婉清点了点头,随即又疯狂摇头:“没有,我不知道密码没打开他的手机……”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结巴地说:“但是、但是……”
柳曼抬眸深沉地看向她,不自主地咬下唇内:“但是,你不确定裴容有没有打开……”
“是吗?”
黎婉清低下头,没有吭声,但是这样的沉默反而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手机之前一直在裴容那里,凭着他的智商和对心理的把握,能够推测出一个粗糙、不修边幅的男人的手机密码,似乎也不是很难。
也许裴容打开了手机,只是没有告诉其他人。
想到了这一层,黎婉清狠狠皱起眉头,连惯常架在鼻梁上的镜框滑下都像没有察觉到似的任它落到了不适宜的位置。
“曼曼,段应商的手机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打开它。”
黎婉清想不明白。
就像现在,柳曼明明已经承认了自己凶手的身份,就算段应商的手机里有着关键指向性线索,也应该不用这么在意才对。
她走到柳曼身边,蹲下身子,手搭在她的膝盖上,看向她的眼睛,轻声问:“曼曼?”
柳曼黑沉浓郁的眸子,在黑色的长发和苍白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更加幽森,看向黎婉清时又像是带上了什么别的情绪。
她微微挑起唇边,几不可查地笑了一下,脸部肌肉抽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喉咙里像是破碎的哽咽声。
一双黑的像是墨染的瞳孔里露出歉意,望向蹲在脚边的黎婉清。
终究是摇了摇头,闭上眼。
“婉清,对不起。”
她不能说。
本来在这样的处境下,仍然被好友隐瞒,黎婉清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柳曼这样的沉默和守口如瓶,她又心软下来,觉得好友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她擦了擦眼角,吸了下鼻子,把滑落的眼睛重新扶上合适的位置,端起地上的饭菜,捏起筷子。
“曼曼,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