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人也没办法,临近年底,户部是最忙的时候。可户部忙来忙去,对着账本一算,今年国库依旧进账不多。
户部唯一见着钱的时候,便是发赈灾银那次。只是前脚数完银子,后脚银子就运走了,根本没在户部捂热过。
也幸亏赈灾银发的及时,如今这个季节,灾区已经重建的差不多,灾民也能安然过冬。
马大人说,“若是哪位大人不信,我把户部账本掏出来给你看。”
说着还真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食指在舌头上蘸了一下,低头就着微弱的宫灯光亮开始翻。
众人一愣,“?!”
她还真揣着账本上朝?!
真正的账本怎么可能这么薄,全国的账务加在一起,有一屋子的账本,这个只是总账。
马大人将今年朝廷的开销跟收支说给众人听,然后又细数国库还剩多少银子。
别说炭补,要是税制再不改,明年春闱连一两的考试津贴可能都发不下去。
要马大人说,那些富商跟某些税种就是养肥的猪,还不如趁着过年,把她们宰了庆祝庆祝。虽说苦了她们少数人,但是幸福了千家万户啊。
重提税制,朝堂上的反对声音倒是没一开始那么大了,但依旧有部分顽固的大臣,认为税务关系重大,还是从长计议。
其中为首的便是陈大人。
上次中秋节的孝敬她就没能收到,怎么着,过年了,连这份年节孝敬她也拿不到?
底下吵的厉害,司牧倒是安静地坐在龙椅里,习以为常。
他在等,等边疆的公文。
司牧跟司芸收到的消息到底是要比正式文件早几日,朝堂上这群吵的像鸭子一样的朝臣,还不知道边疆有异动。
新税一事,到早朝结束依旧没争出个结果,但街上谭博士遇刺一事到底要有个交代。
莫说司牧跟谭家在盯着这事,就是太学院那边也不乐意。
众博士心里惶惶不安,若是谭柚一事不了了之,那她们这些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以后还要不要上街?万一被人怀恨在心当街伏击了呢?
早朝结束后,圣旨送往陈府。
陈侯今日卯时就起了,她也不用上朝,自己穿戴整齐枯坐在书房中等个结果。
其实当年陈家在战场上做的事情的确不算厚道,最后只封为侯也不敢有半分异议。
可若不是自家老太太“贪生怕死”没那么凶猛,陈家也没有今天。她们早就跟赵家一样,全族只剩一支血脉,人丁稀少到过年吃饭家里都不用摆第二张桌子。
到最后,赵家得到了什么?被封为国公又如何?这些年还不是日益没落,没后辈可用。赵家都不是后辈不出息,而是没有后辈。
反观陈家,倒是混的极好。
陈侯如果是赵国公,她心里定会恨,恨朝廷待国公府凉薄,这才使得国公府空有架子跟身份,手上没多少实权。
在如今的朝堂上,除却那些经历过战事的老臣,谁还记得当初的赵家在战场上是多么的所向披靡伤亡惨重,这些新臣,谁还对赵家有那么几分敬重?
不知每逢团圆节日时,老国公看着寂静凄清的国公府,心里有没有那么一丝感伤后悔。
他那么些姐妹亲族,连带着妻主这边的嫡亲们,一并战死沙场。曾经热热闹闹的一个大家族,如今只剩赵母一个女儿,往下便是赵锦莉赵锦钰两个小辈。
赵家跟陈家像是两个对照组,赵家仅风光一时,还是用命换来的。陈家却因保存实力在后面的剿匪中立功,从而风光几辈。
陈侯那时候还很得意,觉得封号上不如赵家又如何,论朝堂地位,陈家丝毫不虚。
盛极必衰,如今便是报应。
陈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书案。
上面平铺着一张明黄色圣旨,只是圣旨边角颜色有些暗淡,明显是有些年头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