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八年。
清明时节一场寒,春风瑟瑟草木间。
正午,头顶上乌云密布,天地间灰暗暗的,仿佛就要变天了一般。
浙江青田的‘诚意伯府’,已是花甲之年的刘伯温,依旧精神抖擞、神采飞扬,但仔细一看,脸上有些病魔缠身的痕迹。他慢慢打开手里一封京城寄来的书信,在烛火旁仔细阅读着。
刘伯温越读脸上的神色越沉重,愁眉紧锁,一旁的刘夫人见状,连忙问道:“不知是何事让老爷您的脸色如此难看。”
刘伯温放下手里的书信,长长的叹了口气,咳嗽两声:“京城里有人见不得我在此颐养天年,想捏造莫须有的罪名构陷于我。”
“您是大明开国第一军师,助皇帝打下了半壁江山。”刘夫人愤愤不平道:“谁敢诬陷老爷您啊?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自然是往日朝中的那些政敌,淮西党派之人。”刘伯温自然很清楚自己的对头有那些人,又是谁让自己不得安生。
“老爷。”刘夫人也有些开始担心了:“那该怎么办呢?”
刘伯温沉吟片刻,突然又咳嗽了一下道:“去收拾东西,过几天我们全家人都回京城去。”
“哦,好!我这就下去准备准备。”刘夫人知道自己的丈夫精通天文、兵法、数理,且神机妙算、足智多谋,他决定的事情,自然不会有错,所以没有多问,立即就下去吩咐丫环们准备收拾行李去了。
这时,管家拿着一封拜帖来到刘伯温的面前,躬身道:“老爷,有人前来拜见。”
刘伯温接过拜帖,看了看拜帖的用料极其考究,是刻写、装裱专用的藏经纸;打开一看,三行字迹行云流水,苍劲有力,一看就是饱学之士。
“寒门伐天。”刘伯温轻轻念道拜帖上面的文字,然后合上拜帖,向管家挥了挥手:“管家,有请贵客!”
“是。”管家退下去把客人请了进来,一起跟来的随从‘阿吉’则自己留在院子内。
管家带着那位访客来到了刘伯温面前,刘伯温见他三十来岁的样子,器宇轩昂、卓尔不群,不失为人中龙凤。
“在下寒门伐天。”寒门伐天上前向刘伯温躬身一拜道:“拜见中丞大人!”
刘伯温告老还乡时,是御史中丞兼太史令,伐天称呼刘伯温为中丞大人,或者‘诚意伯’均可。
“原来是近来声名鹊起,善于鬼谷纵横之术的当世奇才,寒门第一鬼才韩伐天。”刘伯温挥手示意伐天在蒲团上坐下,两人一起席地而坐:“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气宇非凡。”
管家把旁边烧开的水壶,给桌上的茶壶倒满,然后为刘伯温和伐天各斟上一杯茶,又将水壶添满冷水,放在旁边的炭火上后,就随即退出房间了,只留下刘伯温和伐天二人在屋内交谈。
“大人过奖了。”伐天躬身作揖道:“大人乃我朝开国第一军师,与您的卓著功勋相比,在下的卑贱之名,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
“哈哈哈!都是些陈年旧事,不值一提了。”很久没人外人提及他当年的那些功绩了,刘伯温很是高兴,喝了口茶后,问道:“不知足下此来所为何事?”
伐天正色道:“晚辈听闻中丞大人所受际遇不公,时常愤愤不平,因而前来拜访。”
刘伯温皱了皱眉道:“你说老夫所受际遇不公?”
“是的。”
“你可知当今皇上称老夫为刘备之诸葛亮、汉高祖之张良。”刘伯温将朱元璋对自己的溢美之词一一道出,又将自己所受的分封一一列举一遍:“还授老夫为御史中丞兼太史令,封诚意伯,位极人臣,如此恩宠,何来不公?”
“大人。”寒门伐天不以为然,抱拳道:“与您一同打下大明江山的李善长,被皇上封韩国公,拜左丞相,年俸四千石,而大人您却只有二百四十石,十几倍之差;君为张良,彼为萧何,同为开国文臣,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