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也能将幽禁的理由猜个大概。
无外乎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皇阿玛厌弃了太子,那么所有尽心辅佐太子之人,也就变得面目可憎了。
索额图是如此,他自然也不例外。
想到这,胤祥不由对玉碗又多了几分重视。
虽说不能全然断定,但做那场梦的夜里,他确乎将玉碗随手放在了枕边。
胤祥哪里知道,这玉碗之所以有此奇效,皆因为在晴雯身边待的久了,又被玉瓶里的翠色汁子浸了满身,故而才在肚子里存了些前世的故事。
只待离开晴雯的日子久了,这奇效也就散了。
不过于寻常人而言,能预知将来的一两件事便已了不得了,又哪里会有人奢望,将来之事尽皆知道呢?
况且人一生中的大事到底也有限,便是想多做几场警世大梦,也未必经过那么多事。
若是一生顺遂,许是一场也做不得呢。
其实,胤祥这次到访贾府,除了谈公务之外,也想知道那位卖玉的姑娘到底是何人。
只是他初次到访,与贾府众人还不熟识,贸然问起一个姑娘,既显得无礼,又恐给那位姑娘添了麻烦。
正因如此,胤祥才退而求其次,以看玉为由,见了贾宝玉,又旁敲侧击,知道了他并非玉碗的主人。
胤祥素日听闻,贾府最受宠的孩子便是这位衔玉而生的公子,不但由史老太君亲自教养,平日里还和府中女眷厮混在一处,极是亲近。
连他也不知道玉碗的事,想必其他主子更不会知道。
这么一来,那玉碗应不是那姑娘替哪个主子转卖的,而是她自己所有了。
胤祥叹了口气。
贾府后宅婢女不计其数,这人情想还,可当真是难了。
只能徐徐图之。
胤祥之所以想着这件事,多半也是为了安自己的心。
毕竟那个预知之梦,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惟神仙法术方能解释。
……
约莫一月之后,贾政辅佐十三阿哥胤祥办过泰山祭典,又得了不少皇帝的赏赐,阖府上下无不欢欣。
唯有碧纱橱里,一片愁云惨淡。
晴雯站在黛玉身侧,轻拍黛玉的脊背,低声劝道:“哪里就这样了,林老爷不过来信,说身上不大好,又没说到了哪步田地,姑娘哭得这样,反倒不吉利。”
黛玉哭起来一向是止不住的,人越是劝她珍重,她反而不如何上心。
然而晴雯一说这眼泪不利于林如海的病,黛玉病急乱投医,一时也信了鬼神之说,忙止住了眼泪。
晴雯和紫娟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这治病救人,原也是依靠医官、郎中,林姑娘就是哭了几缸的眼泪,于林老爷的病又有何益?
到时反伤了姑娘自个儿的身子,更是不好。
见黛玉止了哭,晴雯又说道:“我知道姑娘挂心林老爷的身子,二奶奶已将这事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最是个慈心、体谅人情的人,必得派了族中子弟,送你回姑苏探望林老爷。”
紫娟也忙接着晴雯的话,宽黛玉的心,“正是了,我素日听闻老爷是极爱重姑娘的,许是姑娘回去几天,老爷看了高兴,这病就好了呢!”
正说着,晴雯拿出了一块杏仁大小的玉坠子,系在了黛玉的颈间。
“这玉原是我娘留给我保平安的,如今给了姑娘,承望姑娘不嫌弃,带了家去,也算全了我盼着姑娘得偿所愿的心。”
晴雯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想起自己幼年孤苦伶仃,不免盼着林姑娘逃过那样的命数。
说起晴雯送给黛玉的玉,确乎是她那早亡的亲娘留下的遗物。
晴雯命苦,冷心冷肺的亲爹对她不好,只一个亲娘护着她,却又早早的去了。
是以晴雯后来被卖为奴,也紧紧藏着亲娘给的玉坠,不曾示人。
然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