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难得的暖阳下,金水河碧波荡漾,两岸金黄色的垂柳摇曳生姿。
迎面凉风习习,王朴站在刚刚竣工的西华街大桥上,俯视两岸秋景,心中结郁顿时消散。
这些日子郭荣在皇宫里备受煎熬,身为枢密使的王朴也不太好过。
枢密使掌天下武将升迁,并有权监视天下武将,赵匡胤与一干殿前司高官闹事,他王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且这还只是诸多麻烦中的一个,当今之周朝可谓是危如累卵。
南有各割据势力蠢蠢欲动,北有契丹北汉虎视眈眈。
外部强敌环伺,内部的武将节度也不安分,甚至连皇帝郭荣的身体也是江河日下,也许两三年后就会撒手人寰。
王朴肩负家国重任,每天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改善局势,直把鬓角都给想白了。
还好家中有温柔体贴、人美歌甜的魏三娘能够给人慰藉,再加上在外“结交”了李谷这样的知己,王朴总算是稳住了心神。
望着河水上飘荡的水草,王朴心中暗自感慨:自己乃至这中原王朝不正如这浮萍水草,只能随波逐流?
在王朴看来,若是郭荣当真早逝,并且执意要将皇位传给幼子郭宗训,那这个周朝几乎是不可能延续的。
以周朝当今之体制,即便是勤勉如郭荣也得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才能勉强治理好国家、平衡好各方势力。
换上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娃娃,如何能堪重任?
或许,劝陛下传位李重进或者张永德才能确保国祚之延续。
他们两人皆是皇亲国戚,继承大统也说得过去。
可陛下如何能同意?
罢了,还是不想这些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朴转过身,正准备上马,脚下刚刚竣工的西华街大桥突然发出一阵阵刺耳的莫名异响。
这异响就像将睡梦中的磨牙声放到最大,听起来极度瘆人。
“枢相,危险!”
还没等王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随行的机警亲卫就迅速扯住王朴的手腕,并拉着王朴向桥头狂奔。
但为时已晚。
王仁赡为这位同姓高官准备的西华街大桥乃是京中巧匠的心血之作,只需将事先准备好的承重木破坏,整座桥梁便会多米罗骨牌般飞速瓦解。
亲卫拉着王朴的手才刚刚跑出三步,就一脚踏了个空,两人双双摔入金水河中。
一同落水的还有其余八名亲卫,以及铺满江面的筑桥木材。
王朴毫无准备地摔入水中,后脑勺撞到了一根坚硬圆木,当场昏了过去。
幸好一同落水的亲卫们都会点水,他们紧紧护在王朴身侧,或牵或扯,奋力带着尊贵的枢相往岸边游。
区区落水自然不能致命,王仁赡在水中已经准备好了真正的杀招。
未多时,亲卫们带着昏昏沉沉的王朴游到到了岸上。
王朴刚一被抬出水,就有眼尖的亲卫发现了不妙。
枢相衣服的腹部早已被鲜血染红,暗红色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着汩汩殷红的鲜血。
看着可怖伤口,亲卫们如梦初醒,发了疯地冲进金水河中。
可那位在水中出手的刺客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满河的断壁残垣嘲弄着亲卫们的无能。
受了重伤陷入昏迷的王朴被火速送回王府,宫中的御医们全体出动,带着各色名贵药材驰援王府。
但无论御医们如何努力,也没法从阎王爷手里抢夺死人。
王朴在被运送回府的路上就驾鹤西去了。
这位不遇明主甘愿在家务农的状元郎,这位嫉恶如仇,自绝于满朝文武的孤臣,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告别了人世。
王朴再也不用苦恼如何保住周朝的江山了。
得知噩耗后,在宫中静养的郭荣抱着病躯亲赴王府。
在王府,郭荣见到了王朴冰冷的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