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靠眼线发来的,应该不会有假,而且窦仪是从留守府正门出门,也没绕弯子,径直就去了王重霸的府邸,看起来就是要让阿郎知晓。”
说罢,韦五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他对此事深感惊讶。
韩伦赤着脚杵在原地,双目怔怔地望着前方,好一阵才缓劲来,喃喃道:“窦仪这厮,定然是想将王重霸拉拢过去,好一道对付我。”
“在下也这般认为。”韦五急言道:“阿郎,若是王重霸被窦仪拉拢,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韩伦却又坐了下来,状似轻松地笑道:“王重霸一向仇视我,他与窦仪联手那不是理所应当?有什么可奇怪的?”
这三天里,从开封源源不断传来坏消息。
韩伦在洛阳这几年犯下的茫茫多罪行,在开封被无情地公之于众。
开封市井内,韩伦的“光辉历史”广为流传。
但韩伦对此却无能为力。
消息已经在民间传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连皇帝都办不到的事情,他韩伦又如何能办到?
韩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逐渐恶化,而他什么也办不到。
不对,韩伦还是能办成一件事的。
那就是给郭荣上一封自辩书,声明这些市井传闻皆是谣言,他韩伦是冰清玉洁的大周忠臣,绝不会干鱼肉百姓的烂事。
当然了,这封自辩书现在还锁在柜子里,需要等这些传闻再发酵一阵子。
待到传闻确确实实传到郭荣的耳朵里,韩伦才可将信送往开封。
若是早了,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而且韩伦通过这三天的思考,也已经想明白了,李延庆给出的这个法子,其实作用不大,根本就是寄希望于郭荣对韩家虚无缥缈的信赖。
明知自己的风评每况愈下,明知自己的处境愈来愈危险,韩伦却什么有效的主动应对手段都拿不出来,他得势以来还从未这么憋屈过。
这种憋屈的感觉是极为难受且恐怖的,若是不排解情绪,精神极有可能走向崩溃。
韩伦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逃避,并辅之以忘却。
逃避了三天,韩伦的思维逐渐麻木了。
反正也没办法,那干脆就不去想这烦心事。
至于窦仪疑似与王重霸联手,韩伦乍一听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韩伦与王重霸是老对头了,彼此间都欲除对方而后快。
也就最近窦仪入洛阳让十阿父们有了危机感,在柴守礼的从中调和下,王重霸与韩伦表面上放下了以往的争执。
但稍有火星,就能再度点燃两人间的怨火。
如今这般情形下,王重霸与窦仪联手,韩伦那是一点也不意外。
韩伦不急,韦五却急了。
韦五快步来到韩伦面前:“阿郎,此事不得不防,窦仪若与王重霸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这能有什么后果?”韩伦抬头瞥了韦五一眼,哂笑道:“就算他们联手,又能弄出什么新花样来?还不是坏我名声,入京告状?而我又能如何应对?不还是坐在这等圣上赦免我?”
韦五见韩伦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愈发着急:“阿郎,若只是窦仪一人,确实不足为惧,但王重霸若是也参与其中,那结果恐怕全然不同。”
“这能有什么不同?”韩伦抠了抠耳朵,漫不经心道:“你且说来听听。”
韦五后退一步,板正身形,沉声道:“阿郎,若窦仪只是散播谣言,纠集一众文官弹劾你,圣上看在郎君的面子上,定会赦免你,可若是王重霸也跟着上书弹劾,那圣上或许就会犹豫了。”
韦五口中的郎君,当然就是韩伦的儿子韩令坤。
“嗯”韩伦面色稍稍凝重,浑浊的双目也重新有神,点了点头:“有点道理,你接着说。”
韦五见韩伦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心下大振,接着说道:“如今事态紧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