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时,不少小店的店名,都是跟着店主走的。
武二蒸饼铺的店主,自然也叫武二,是个身高五尺三寸的黑脸中年汉子此时一尺约等于30厘米。
虽说名为蒸饼铺,但店中除了主营的蒸饼外,还会卖面条、馒头等各种面食,在租金颇高的恭思坊倒也还能维持生意。
正值午后,早已过了饭点,蒸饼铺外门可罗雀。
武二靠在躺椅上,打着小盹儿,但还是会时不时睁开眼,看一眼店外的情形。
正当武二昏昏欲睡之际,店外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
武二猛地睁开双眼,正好见到牵着白马的李延庆来到店门口,当即从躺椅上起身,笑着招呼道:
“这位官人,本店有热腾腾的新鲜蒸饼,买几个带回家吃?”
李延庆回以微笑:“那好,给我来上三个。”
武二打开蒸笼,用油纸干净利落包上三个热气腾腾的蒸饼,递给李延庆时,又从腰间摸出一张折好的字条,藏在油纸包的下面。
李延庆付过钱,接过油纸包:“谢谢了。”
武二恭恭敬敬地回道:“官人客气,欢迎下次再来。”
李延庆返回家中,阖上房门,当即打开握在手心的字条:
“自郎君今早离开宅邸,一路有两个褐衣男子跟踪郎君到留守府,巳时三刻,一跟踪者离开留守府,进到了义修坊的王爽府邸。
当时,韩伦也在王府内,片刻之后,韩伦从王府离开,返回了在厚敦坊的韩府。
此外,郎君宅邸周边,自今早开始,共有八人监视,窦仪的留守府外,也有不下十二名监视者,都是王爽与韩伦的人”
李延庆读完纸条,心中暗道:我才刚入洛阳,韩伦与王爽就盯上我了?这十阿父看起来还挺棘手的,自己叫乌衣台小心行事,倒也不算过分谨慎。
此番入洛阳,李延庆为迷惑十阿父,表面上只带了张谦和以及十名亲卫,算得上轻装简从。
但在暗中,三十多名精锐乌衣卫,早已在督察部长刘从义的带领下,分批入驻洛阳。
恭思坊拐角处的武二蒸饼铺,乃是乌衣台的一个据点,早在三个月前就已设置,也是李延庆给乌衣台下达命令的中转站。
为避免打草惊蛇,在李延庆的指示下,乌衣台目前还只是在不惊动十阿父的前提下,尽量收集情报。
同时,乌衣台不会与李延庆在明面上进行联络,而是通过蒸饼铺传递情报。
李延庆将纸条放回桌上,面色逐渐凝重。
就目前的情况看,十阿父们不光贪婪残忍,还异常谨慎。
李延庆刚入开封,就受到了如此浓重的“礼遇”,足可显现十阿父对他的重视。
按照四步棋的战略,李延庆与窦仪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找出一个可以上书的人。
这个人,必须是与韩伦有刻骨深仇,敢于赴开封谏匦上书,极端情况下,甚至还要直面天子郭荣。
但李延庆与窦仪的一举一动,此刻早已处于洛阳地头蛇十阿父的监视之中,要想找到这个人,说服他上书,并一路保护他平安赶赴开封,其难度简直难如登天。
而且在洛阳散播十阿父的恶行,也同样颇有难度。
十阿父既能派出大量人手监视李延庆与窦仪,自然也对洛阳市井有极大的掌控力。
一想到这些难点,李延庆就一阵头疼:在十阿父的地盘与他们为敌,三十多名乌衣卫再翻上两三倍,甚至是将整个乌衣台都搬到洛阳来,怕是都够呛,自己方才还在窦仪面前信誓旦旦来着,接下来自己到底该如何布局?
论家世,十阿父中的任意一人,都不比李家差,手头的实力,当然也不会逊色李家太多。
李延庆感到棘手,也是很正常的。
正当李延庆纠结之际,屋外传来敲门声。
李延庆将纸条收入抽屉内,说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