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城距全椒县四十里不到,快马打个来回,上午出发下午足可返回。
李延庆的目标便是全椒县的大户们。
看着贩鬻官爵的告示张贴在州衙门口后,李延庆胸有成竹地返回推官公廨,继续批阅公文,他自忖,最快下午申时就会有好消息。
刚进推官衙门,李延庆就看到立在门口的娄斌。
李延庆打量了一眼衙门内,随口问道:“高判官打发走了?”
娄斌眼神有点复杂,拱手道:“下官返回衙门时,高判官早已离去。”
方才通过高锡与李延庆的争吵,娄斌已经略微察觉到,朝廷极有可能是在淮南实行了贩官鬻爵之法,所以高判官才会怒不可遏。
娄斌担心,他之前向李推官提出的,以吏转官的名额来换取胥吏忠心的法子,极有可能已经成空,被贩官鬻爵之法顶替。
“这高锡倒也还算知趣。”李延庆抬脚步入衙内:“州衙前刚公示了一张诏令,与你很有关系,叫上戴孔目一道去瞧瞧。”
“是。”娄斌低着头,心道:这诏令的内容不出意外,就是贩官鬻爵,这下遭了......
李延庆回到耳房,继续批阅公文,一刻钟后屋外响起了轻缓的敲门声。
比想象中要快...李延庆合上公文:“娄孔目?进来吧。”
“是下官。”娄斌推门而入,脸颊上挂着一串汗水。
这么急?也对,这娄斌只是娄家不受重视的庶子罢了,娄家若要买官,这官位八成落不到他头上...李延庆微笑道:“不要急,先坐下吧。”
娄斌缓缓坐下,从袖中抽出手帕擦了擦汗水:“下官已看过诏令,捐献粮米的份额,能否商量?”
作为聪明人,娄斌决定再也不在李推官面前提“吏转官”三个字,看完诏令,他已经死心了。
李延庆装作不耐烦的样子:“份额是朝廷定下的,我就一介推官,怎能做主?”
“推官说得是。”娄斌又擦了擦汗:“下官已派人通知全椒本家,朝廷既然对淮南如此恩待,我们娄家定当有所响应。”
李延庆面色稍霁:“这就好,你们娄家的忠心,本官会向朝廷反应,授官之后定会安排好差遣。”
娄斌起身行礼:“如此,就多谢推官了,下官先行告退。”
不出李延庆所料,下午申时末,他就接到了马知州的邀请,去知州衙门议事。
李延庆刚进公廨,马崇祚就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贩官之事大获成功,这才半天功夫,就卖出去两个从八品,三个正九品,以及四个从九品,推官神机妙算啊。”
“哪里哪里。”李延庆掐指一算,回道:“这才六千五百石而已,只能抵军队二十日所需,至少还要再收三千石上来,才算功成。”
马崇祚抚着灰白长须,笑呵呵道:“哎呀,这一日就收来六千五百石,再收三千石当是指日可待,何须忧虑?”
“下官可否看看买官的名册?”李延庆并未如马崇祚那般乐观,他的目标是至少卖出三名县令,正对应全椒县三大富户,如今只卖出两名县令,令他稍有不解。
“当然可以。”马崇祚转身返回公案前,拿起一张名册递给李延庆:“推官请看。”
李延庆接过名册一看,不出所料,两个从八品县令分别由娄家和戴家拿下。
但看完整张名册,李延庆却并未找到郑家的踪影。
李延庆眉头微皱:“全椒郑家没有派人来买官么?”
马崇祚想了想,回道:“没有。”
“这就奇怪了。”李延庆死死盯着名册:“上个月郑家曾找到高锡,谋取滁州司户参军的位置,此事知州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那高锡还为此忙前忙后,想来没少收郑家的好处,不过咱俩慧眼识人,自不会帮他的忙。”谈及高锡,马崇祚的语气顿时冷了下来。
李延庆